那人叹
口气，说道：“所以说，购买鸟铳终是下策。上上之策，莫如招揽造鸟铳
倭人工匠，自己制造鸟铳。”
陆渐道：“倭国人小气得紧，有点儿本领，也不外传。你去招揽，他未必会跟你走。”那人哈哈大笑，骂道：“笨小子，那些工匠不跟你走，你就不会强行抓上几个，绑架回国
？”
陆渐听得
惊，忙道：“这样做，可有些不好。”
那人笑道：“有什不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又不杀害他们，只需逼着他们交出造铳秘诀，再放他们回国便是。”说到这里，他蓦地住口，沉默半晌，喃喃道，“奇怪，奇怪。”陆渐问道：“怎奇怪？”
那人道：“你说周祖谟是受天部差遣
于狄希，他不亲自动手，便不算违约。这个周祖谟自作聪明，定个赌约却漏洞百出，真不知道，他这大半辈子生意，又是怎做出来？”
陆渐没料这纸赌约，竟有这多弯曲，不觉好生感慨，叹道：“是啊，若有你在，
们也不会上那狄希当。”
那人笑道：“即便有，也未必能成。东岛五尊之中，‘九变龙王’武功不算最高，城府却是等深沉。订约之时，后续种种变化他怕是都已料到，是故你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手掌心。说到底还是实力不济，旦对手厉害太多，你们退路也就有限得很。”
陆渐怅然道：“如此说，无论怎样，们都逃不掉？”
那人笑道：“那也未必。”他言辞飘忽，忽东忽西，陆渐听得头昏脑胀，吃吃地道：“难道还有别法子？”
那人笑道：“你们落到这步田地，只因开始便犯下大错。做生意便如奕棋，着不慎，满盘皆输。若换是，身处异国他乡，言语不通，风俗大异，更当小心谨慎。购买千支鸟铳，乃是少有大买卖，容易惊动他人，这些人中有不相干商家，更有敌人对头，轻则遭到暗算、赔光本钱，重则惹来杀身之祸。是故高明商人，每每成就大事，都会大事化小、变整为零，大生意若是能够分化成若干小生意，生意变小，风险自也随之变小。
“按此道理，周祖谟贪多求快，只买龙崎家鸟铳，便是大错特错。换是，如此买卖，理当化整为零，分别以不同面目，向不同地方不同倭商购买，每次不过百支，分时分批购入。如此来，即便买龙崎鸟铳，也不会惹他生疑，乃至于惊动狄希。狄希若不知道此事，后来事也就不会发生。”
陆渐恍然大悟，拍手道：“若是如此，那就万无失啦。”
“也不尽然。”那人冷笑声，说道，“这天下绝没有万无失生意。即便分地分人分时分批购入，仍有偌大风险。卖鸟铳倭商虽然不少，但倭国之中，制造鸟铳地方却数得出来，据所知，只有三处。是种子岛，二是杂贺，三是堺城。来此之前，听说尾张国国友村也开始大批制造鸟铳，不知道真也不真？既然货源如此有限，每年造出鸟铳数目也就很好计算。龙崎身为鸟铳商人魁首，旦发觉大批鸟铳不知去向，势必多方查探，以他人脉本领，未始不能发觉真相。那时候麻烦就大。”
陆渐想会儿，才明白他话中之意，点头道：“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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