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却罢!”那人道,“可恨是,这石头比他姥姥精钢还硬,用瓷片挖两百多天,也只挖碗口大个小坑,若要挖通,百年也不够。”
“原来听到声音,是你用瓷片在挖石头。”陆渐恍然道,“不过瓷片跟石头比,还不够硬,若有铁钎铁锤就好。”
“铁钎铁锤?”那人冷笑道,“想得倒美。当初刚进牢房,不但吃饭用是木碟木碗,就连拉屎拉尿便盆,都是木头做,老子就算要挖洞出去,也不能用木头呀?是故便想个法子,但凡他们送饭送水,都假装愤怒,将木碗木盆敲得稀烂。日子长,他们总不能每天都用新木碗木碟吧。终于有次,想是木器都被砸光,送饭人到底改用瓷碗瓷碟。吃完饭后,也照样砸碎,瓷片坚硬锋利,用来挖洞,强许多。你想想,几块瓷片都来得恁地艰难,更何况铁钎铁锤。”
这人两年来无人说话,难得遇上陆渐,时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恨不能将两年憋下陈言絮语口气说完。陆渐听半晌,渐觉饥饿,便暂且告辞,那人听他要走,忙道:“你什时候再来?”
陆渐道:“吃饱再来。”那人松口气,又促声道:“你定要来,等着你。”陆渐嗯声,转身回去,却听那人大声叫道:“你定要来呀,等着你呢……”
在身,不仅身负异能,且能转化为内外之力,那脱困之时,又多几分胜算。”
陆渐听得目定口呆,半晌方道:“难道这两年半时间,没有人跟你说话。”
“鬼都没有个。”那人冷哼声,“那些人并非不愿跟说话,而是不敢,只怕被言语蛊惑,放出去,是故当初便有严令,与搭话者,割舌穿耳。来送饭人都是次两个,互相监督,而且还用棉花塞耳朵。
“所以啊,起初身在此间,半点声息也无,几乎发疯。后来不知怎,突然就冷静下来。害怕日子久,不会说话,便自己和自己说话。”
陆渐奇道:“自己怎能跟自己说话?”
走好远,那叫声仍是不断传来,陆渐不由得暗暗叹气。想来那人
“怎不能?”那人笑道,“每天醒,就叫自己名字,或者编故事,讲给自己听,要想些艰深问题,自问自答。哈哈,日子久,也就习惯。”
陆渐忍不住道:“但你不知,做劫奴,便没有自由,要终身受制于劫主。”那人轻轻笑,说道:“这也不定,倘若劫奴聪明得,未始不能驾驭劫主。你说,古今皇帝权力大不大,还不是常常被聪明臣子摆布愚弄。故而事在人为,什‘无主无奴’,都是大放狗屁,就算做劫奴,也能将劫主骗得服服帖帖,乖乖给出力。”
陆渐听得哭笑不得,却又觉这人话不无道理,再想到他在这不见天日、寂无声息地方呆两年半,心中大生同情,问道:“既不是为炼奴,这些人与前辈有什深仇大恨,要这样对待你呢?”
那人沉默良久,忽道:“这个说来话长,将来有暇,咱们再说。”顿又道,“这边巨石坚壁,门户重重,你那边总算还有条出路。你能否帮帮,让过去?”
陆渐迟疑道:“这石壁厚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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