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得听得愣,摇头道,“这双招子,南来北往人也见得多,看人虽不说百发百中,却也能瞧出些端倪。谷爷外表有些邪气,但内心坦荡,决不是什*恶之徒。要不然,他怎会跟陆爷您做朋友呢?听他说话,便知道他很欣赏陆爷风骨,陈双得若能得到谷爷如此赏识,就算眼下死,也是甘愿。”
陆渐默然半晌,忽道:“谷缜和那老人往哪方去?”陈双得道:“当是西北方。”陆渐拱手道:“多谢。”说罢转身发足,向西北方奔去。
陆渐在夜色中狂奔数十里,仍没见到马车影子。要知那挽车之马,皆是大食名驹,神骏无比,岂是人力可及。陆渐直跑到筋疲力尽,方才驻足,望着茫茫四野,沮丧已极。
歇息半晌,他无可奈何,只得漫步向前,沿途询问路人,却没有半点消息,直走百多里,陆渐忽地明白,要不就是自己追错方向,要不就是赢万城诡计多端,沿途消灭踪迹。总之,以他本事,要想追到二人,已是绝无可能。
陆渐灰心丧气,只得转而向北走去,沿途但见荒村处处,人烟稀少,许多大好良田,杞棘丛生。询问幸存农夫,方知此地迭遭倭乱兵祸,初时是倭寇侵犯洗劫,其后
拳,击向谷缜,但拳到中途,却终究收回,重重击在身旁木桌,蓬声,将木桌震得粉碎。
他心乱如麻,拳打罢,快步下楼。陈双得在楼前守候,见状道:“陆爷,你去哪儿?给你安排车马。”
陆渐言不发,飞也似只顾狂奔,也不知跑多远,忽觉双脚又冷又湿,始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奔到海边,潮水阵阵涌来,淹没至膝。
陆渐举目望去,海天色,黑沉沉波涛不住翻滚。霎时间,他心中又浮现出谷缜那张脸,那笑容明净爽朗、略带孩气,双眼望着自己,总有说不出真诚。
“做鱼饵,你做鱼钩……从小便爱笑,小字便叫笑儿……跟别人都争输赢,唯独跟你,便不争……”那字句,犹在耳畔,陆渐郁愤难解,忍不住将头没入海中,任凭冰冷咸苦海水灌入口鼻,直待口气尽,方才拔出,寻思道:“看谷缜样子,听他说话,又怎会是那样恶人,若这都是赢万城污蔑,他又为何不出言辩解?他聪明绝伦,怎到这个时候,却成个傻子?”
陆渐心意难平,只觉若不弄个水落石出,今生休想安枕,猛然转身,又向“观海楼”奔去。尚未奔近,便见楼中漆黑团,不觉心头沉,奔到楼前,楼门已然紧闭,不由得心急如焚,举手敲打。
敲两下,便听陈双得道:“是陆爷?”说着拆开门板,走出来。陆渐脱口道:“陈大哥,谷缜呢?”
陈双得苦笑道:“陆爷你折杀,大哥二字万不敢当,您还是随谷爷叫双得吧。至于谷爷?他和那个老爷子乘马车走两个时辰,临走时跟说,您定还会回来,让在这儿等你。”
陆渐听得愣,却见陈双得转身取出个包袱,说道:“谷爷说,您要回乡,不能没有盘缠。他让将这百两银子给您,还说这些银子是他早年做生意赚,干干净净。”
陆渐接过包袱,只觉沉甸甸,心中没酸,忍不住问道:“双得你说,谷缜像是个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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