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妇人喝道,“又是你这丑奴儿。你知道?这杯儿是官窑上品,只价钱,顶你十倍卖身钱。”
那丑奴儿瞧着脚尖,低声道:“何妈妈,对不住。”声音如绳锯木,喑哑难听,令人无法相信出自女子之口。
那妇人面露厌恶之色,啐道:“若不是你有这份天上有、地上无丑模样,才懒得留你,不只败兴,更会败家。”
陆渐瞧那丑奴儿低着头,双肩颤抖,似乎正在哭泣,心中大生怜悯,不忿道:“大婶说话太刻薄些,容貌是天生,谁又愿生得难看?”
那何妈妈哼声,挥手道:“去去,今天遇上陆爷,算你运气。要不然,打死你这丑货。”
招,道,“随妾身来。”
陆渐心中糊涂,只觉今晚之事,处处透着诡异。虽如此想,却不由自主随那妇人脚步,亦步亦趋,走数十丈,也不见人,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婶,你怎知道姓氏?”
那妇人回首笑,眼中水光流转,未语含情,陆渐只觉那双眸子直有勾魂夺魄之能,心头大震,慌忙低头,却听那妇人笑道:“原本不该来接你,只是想瞧瞧,能得谷爷赏识人是什样子?”陆渐奇道:“你也是谷缜人?”
那妇人掩口笑道:“你这人说话真是,什叫也是谷缜人?倒百个想做他人,可惜那小兔崽子眼角高,瞧不上老娘。”
陆渐见她举止妖娆,媚态横生,绝然不类寻常妇人,不自禁红透耳根,心道:“她怎会儿自称妾身,会儿又自称老娘,会儿叫谷爷,会儿又叫小兔崽子,最后这个,口气倒与赢万城相似。”想到这里,不觉狐疑起来,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那丑奴儿如蒙大赦,飞也似去。何妈妈笑道:“这小蹄子真是扫兴,原来留着她,专为对付那些胡搅蛮缠客人,不料竟冲犯陆爷?”陆渐怪道:“怎对付胡搅蛮缠客人?”
何妈妈笑,答非所问道:“那边人想是等得急。”说罢便走,两人曲折数转,忽听男女笑声,何妈妈走到间房前,房门大开,红光满室,内有屏风遮挡,因为正当盛夏
那妇人笑而不答,袅袅前行,陆渐虽然怀疑,但抗不过好奇之心,快步跟上。
两人上条长廊,长廊两侧,红灯高挑,摇光曳影,间或还挂着镀金鸟架。方要转角,前方急匆匆奔来个女子,她只顾低头快走,收足不住,下撞在那妇人身上,手上托盘歪斜,当声,摔碎只瓷杯。
那妇人怒道:“小蹄子,瞎眼?”劈手便是掌,向来人刮去。
陆渐眉头大皱,伸手拦住,说道:“罢,不过只瓷杯,也犯得着打人?”转眼瞧,那摔杯女子正抬起头来,这瞧,陆渐不禁骇然,却不为别,只为那女子生得太丑,肤色黄肿,嘴角裂开,左眼眉毛也无,歪斜成条细缝,不见眼白;右脸眉眼虽在,却生颗硕大脓疮,尚未愈合,抑且背脊佝偻,双膝弯曲,无法伸直,似乎患软骨之症,总而言之,那模样叫人瞧上眼,绝不想瞧第二眼。
那女子与陆渐四目对,右眼若有异彩闪过。陆渐但觉这神采似曾相识,但何处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正待细看,却见女子眼中神采黯,眼皮耷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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