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沈秀面若溅朱,腾地站起,目中透出森森杀气。
“慢来慢来,还没完呢。”谷缜摆手笑道,“你在南京还有座大仓,屯三万五千石谷米,想要等到荒年,囤积居奇。在苏州有六户织坊,纺出生丝卖给苏州织造,织出绸缎,走私给西北蛮族;另有家妓院、两家赌坊,还有二万两银子,常年利滚利放贷周转……”
沈秀初时怒容满面,但随谷缜娓娓道来,脸上由怒转惊,又由震惊转为阴鸷,目光雪亮慑人,忽见姚晴目光移来,不由得厉声道:“师妹,你别信他胡说八道……”
姚晴朱唇边泛起抹笑意:“是,却叫人失望得很,你若真有这大分家当,倒是叫人羡慕。”沈秀望着她,时惊疑不定,忽地皱皱眉,徐徐坐下来。
姚晴又问道:“臭狐狸,你说大堆,却值几多银子?”
惊惧发疯,左飞卿不屑杀他,方才逃得性命。”
此事在江湖上流传甚广,姚晴、沈秀自然听过,姚晴道:“那又怎样?”
“还不明白?”谷缜笑道,“风君侯少年之时,神通未成,便能十天十夜、不眠不休追杀马贼,如今自也能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守着姑娘你。”
姚晴端起杯酒,冷笑道:“你来就为说这些废话?”谷缜摇头道:“自然不是,只因有法子,叫你逃过风君侯追踪。”
姚晴瞧他眼,眼里满是得色。谷缜露出丝苦笑:“你不用恁地开心,知道上你当。只需你有难,陆渐势必拼死相帮,是他朋友,若要帮他,就须帮你。可恨,明知是你圈套,却只能跳进来。”
谷缜扳着指头道,“只算本金,不算利息,这沈大公子家当暂且值二十万两银子。”
姚晴听出他话中有话,忍不住笑道:“什叫暂且?”谷缜道:“所谓暂且,就是今天值二十万两,再过几个月,或许个钱也不值。”
沈秀听得惊疑不定,谷缜对他明暗财物如指掌,估算价值,也误差微小,但听他说到“个钱也不值”,忽觉心惊肉跳,但何以如此,却想不明白,只不过再没饮酒作乐兴致,望着谷缜,不住寻思道:“这人究竟是谁?”
要知他发迹扬名,只是这两年事,在此之前,谷缜已被关入狱岛,是故沈秀不知他名头,此时自也猜不透他底细。
谷缜从容起身,踱到窗边,逍遥望去,远处河面上,冉冉升起盏莲花灯,宝光流辉,亮若星月。谷缜转身笑道:“大美人
姚晴轻哼声,脸上隐隐透出丝笑容,口中却淡淡地道:“姑娘本来就比你臭狐狸高明,你上当吃亏,也是应该。”
谷缜瞅着她,微微冷笑。沈秀见他二人只顾交谈,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气恼,忍不住喝道:“兀那小子,这是爷爷花钱取乐地方,你坐在这里,不嫌碍眼?”
谷缜瞧他眼,笑道:“足下今晚取乐,共花三千二百十六两七钱五分银子,对不对?”
沈秀心中咯噔下,奇道:“你怎知道?”
谷缜笑道:“不仅知道你今晚花银子,还知道你在南京有四所宅子,无锡、杭州各有两所大宅,苏州有座园林。这九座宅子里养九个女人,三个是倭寇送,三个是拐来,还有三个是从妓院里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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