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缜笑道:“不打紧,这点小事,来设法。”程公泽大喜道:“全赖老弟,不过口说无凭……”
谷缜瞪眼道:“去你,得寸进尺,要签军令状?”程公泽挠头直笑,他专于制墨之艺,谈道制墨,便有几分痴气。
谷缜又道:“就这几样?”程公泽笑道:“还有样宝贝,却是程某最爱,你猜是什?”谷缜目光转,拍手笑道:“不消说,定是令千金!”程公泽哈哈笑道:“雪烟出来吧!”
只见个十五六岁少女从堂后转出,螓首低垂,娇弱不胜,向众人打个万福,
者背匣书,笑眯眯骑着毛驴,逍遥而来。谷缜将手摊,笑道:“老程,你好。”那老者翻身下驴,把抱住谷缜,笑逐颜开:“小谷,好几年不见,你躲哪去?是不是有娘儿们,便忘老友。”
“哪里话?”谷缜笑道,“娘儿们没有,却遇上几只臭虫,叮得满头是包,不得已来你宅上避避风头,顺道借几锭墨使。”老程笑容敛,正色道:“避风头可以,这墨锭,只卖不借。”
谷缜嘿嘿笑,说道:“老程,三年不见,还是恁抠门。”老程道:“跟你谷少爷打交道,若不抠门些,岂不没活路?”两人相视大笑,携手入门,早有仆童出来牵马引路。
入堂就座,谷缜为双方引荐,说到老程时笑道:“这位程老哥大号公泽,自承祖业,制墨为生,先前说名墨‘清玉案’,就是他家招牌,确然当得起‘技之精,上掩千古’赞语。”
程公泽与谷缜说笑不禁,对陆、姚二人却甚是端方,闻言赶忙谦让两句。谷缜又道:“这世间对头不少,朋友也有几个,却不甚多,老程就是其中之。”程公泽闻言,眉间大有喜色。
这时间,下方奉上茶来,谷缜啜小半口,转眼,忽见程公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神色颇为紧张,不觉失笑道:“这茶入口恬淡,余味清奇,大有孤绝凛冽之气,莫不是黄山绝壁上采来野茶?”
程公泽喜上眉梢,啧啧道:“鬼灵精,鬼灵精,就你品得出来,就你品得出来……”谷缜笑道:“你这老程,还有什宝贝,不要吞吞吐吐,股脑儿献出来吧!”程公泽笑呵呵转回后堂,拿来几件玉玩字画,以及个制作精巧檀木盒子。
谷缜逐把玩,拿到玉玩时,笑道:“这是‘碾玉楼’洪得意新手艺吧?几年不见,这老洪毫无长进,改天去骂他。”又拿起轴画,展开瞥,啧啧道:“韩干《牧马图》,不是赝品,是真迹!没天理。”他纵然嬉笑怒骂,品评起来却是毫不含糊,程公泽听得拈须微笑,连连点头。忽见谷缜拿起檀木盒子,揭开时,却是方墨绽。谷缜反复把玩,又用鼻嗅,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程公泽见,神色又紧张起来。
谷缜放回墨绽,忽道:“这墨绽制艺精绝,不消多说,却有样,不如从前。”程公泽叹道:“真被你瞧出来。”谷缜道:“这墨绽香气为何差许多?”
“说起来,要怪小谷你!”程公泽苦笑道,“这几年你不知去向,南海商路竟然断,南海异香来不中土。徽墨微妙,半妙在墨料,半妙在墨香,南海异香不能入贡,只能用些其他香料充数,香气自然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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