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写满纸,程雪烟又发阵呆,将字纸引燃,丢入火盆,然后叹口气,坐回床边,向着那堆灰烬呆呆出神。
姚睛不由暗自叹息,寻思道:“臭狐狸又造孽,至于这女子,哼,却也白痴得紧,流水无意,落花又何必有情?”当下既恨谷缜轻薄无聊,又对这程雪烟充满鄙夷。
盖上屋瓦,方要下房,蓦地瞥见向月处闪过道黑影,轻若云絮,飘然而飞。
姚晴吃惊,纵身追赶,那人十分机警,姚晴动,便觉出有人追踪,足下加紧。姚晴自也随之加快步子。这般前后,越过程家围墙,在城中屋宇间攀垣走壁,你追赶。过时许,两人始终相距三丈,那人既不能抛下姚晴,姚晴也不能追上。从后望去,那人窄肩细腰,窈窕多姿,分明是个年轻女子,如此来,姚晴更憋足口气,提气轻身,紧追不舍。
不多时,她身子发热,呼吸渐转急促,这时间,忽见那女子高高纵起,身姿曼妙,落在处屋顶上,将身缩,猫在暗处。
眼角稍抬,怯怯道:“谷少爷好!”
谷缜打量她阵,笑道:“人道女大十八变,三年前还是小不点儿,如今却出落成美人儿。但这少爷二字叫不妥,跟你爹兄弟相称,你该叫谷叔叔才是。”
程雪烟俏脸涨红,咬着嘴唇,却不吱声。谷缜又转向程公泽笑道:“乖侄女有婆家?”程公泽道:“还没呢,小丫头眼角高,瞧不起人,都怪惯坏。”谷缜笑道:“豪门公子,书香子弟认得几个,但大多不是东西。若不然倒不妨做个媒人。”
姚晴冷眼旁观,见程氏父女意兴阑珊,心中雪亮,便淡淡说道:“臭狐狸,少说几句,会憋死你?”谷缜眼珠转,嘻嘻笑道:“好好,不说。但有件正事还要拜托老程。”
程公泽道:“兄弟请讲。”谷缜道:“你是此间商魁,眼线广阔,且帮査件事。”说着让他附耳过来,嘀咕几声,程公泽神色数变,点点头匆匆下堂去。
姚晴只怕对方暗算,也陡然止步,伏在左近,只见那女子双眸子映射月华,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忽而哧
程雪烟说道:“还请谷少爷去后面用膳。”谷缜笑道:“好说,好说。”三人随她来到后院,只见石秀水曲,茂竹幽深,却是好个清净去处。
程雪烟将三人引至园中小厅,自己张罗膳食,她看似娇怯,支使家中仆妇,却是不卑不亢,井然有序,不像弱龄少女,倒似家之主。奈何谷缜口角风流,调笑无忌,几番撩得她面红耳赤,不侍张罗完毕,便慌张去。
用罢饭,谷缜自去厢房睡觉。陆、姚二人则坐着说话,不多时丫环来报“香汤烧好”。姚晴好洁,沐浴番,神清气爽,当下回房小睡,不想睡至半途,却做个噩梦,遽尔惊醒,满头是汗。
回忆梦中烈火焦尸,姚睛心颤神摇,呆坐许久,待得披衣出门,已是深夜时分。闲云掩月,园内寂静,惟有灯如豆,撩人幽思。
姚睛近前,透过窗纱,绰约可见女子倩影,她识正是程雪烟,心中不由奇怪:“这女孩儿夜半不眠,却在做甚?”纵上房顶,揭瓦瞧去,只见程雪烟坐在案前,信笔书写。姚睛定神细看,竟是吃惊,敢情那宣纸上大大小小,写全是“谷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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