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虚嘿声,忽地笑笑,淡然道:“看起来,短时间内是回不得南京,闻香,你瞧瞧,有什线索。”那鹰鼻怪人点点头,俯下身子,硕大鼻子微微抽动,如狗儿般趴在地上,逐寸逐分嗅将过去。
陆渐瞧得奇怪极,忍不住问道:“这位兄台,你不是瞧线索,这又是作甚?”莫乙接口笑道:“他在闻臭屁呢!”陆渐讶到:“屁也可闻。”心想若是有屁,自然掩鼻不及,岂有嗅闻之理。
在这儿啊?这汪直是谁杀?”
陆渐如实道:“宁不空!”沈舟虚双目陡张,眉间腾起股青气,沉默半晌,慢慢道:“他为何要杀汪直?”陆渐懵懵懂懂,也不甚明白这其中诡谲,只是凭着臆测,猜到些,便说道:“听他说,是想杀汪直,要他人马和金银……”
众人闻言,无不变色。陆渐四面瞧瞧,不见姚晴,心慌起来,忍不住道:“你们,你们看见阿晴?”沈舟虚道:“谁是阿晴?”陆渐道:“她是个很美女孩子,十七八岁,穿身白衣,头上束着金环,手腕上有只翡翠镯子……”
宁凝见他急切神情,听着他话语,心中酸酸,寻思:“原来他早就有心上人?难怪那天对冷冷淡淡,问他家乡在哪,他也不肯说。”想到这里,股酸热之气直冲双目,眉眼不觉红。
沈舟虚盯陆渐半晌,见他不似作伪,便摇头道:“们是追赶汪直来,没见那个女孩。”陆渐吃惊,失声叫道:“糟糕,她、她定然被宁不空捉去。”猛地挣起,谁想内伤未愈,这挣,胸中剧痛,哇吐出口鲜血。
宁凝原本沉寂在伤感之中,忽瞧陆渐吐血,心头慌,脱口道:“你、你别着急啊……”从袖里取出手绢,欲要上前,却被沈舟虚挥手拦住,瞥她眼,轻哼声,自她手里取过手绢,交到陆渐手里。宁凝心知这主人智比天高,必然瞧破自己心思,顿时羞惭不胜,红脸退到旁,久久也抬不起头。
陆渐接过手绢,不住咳嗽,鲜血不住涌出,将手绢洇湿。沈舟虚皱眉,道:“闻香,还有几支紫灵还魂香?”那鹰鼻怪人道:“两支。”沈舟虚道:“这人伤心肺,且给他燃支。”那怪人点点头,从怀中取出支修长锦盒,展开时,盒中盛满各色线香,他从中取出支紫黑线香,插在地上点燃。
随着点红火明灭,奇香馥郁,沁入陆渐肺腑。说也奇怪,陆渐嗅会,痛楚渐消,咳血渐渐止,瞧那手绢,歉然道:“宁姑娘,对不住,污你手帕,待洗干净,再还给你好?”宁凝当此情形,既不能说好,也不便说不好,只低着头,言不发。
沈舟虚又问道:“宁不空为何要捉那个阿晴?”陆渐道:“宁不空有四幅祖师画像,阿晴有三副,阿晴烧三副画像,将画中隐语记在心里,宁不空若是想将画像上隐语集全,定要逼迫阿晴说出三句隐语,所以才捉走阿晴……”说到这里,他眉眼泛红,咬着牙,紧紧攥着双拳。
陆渐口才平平,说得甚是不通,但沈舟虚聪明绝顶,略推测,便理出其中头绪,胸中惊骇之情,无以复加,不觉长眉连耸,喃喃念道:“竟有七幅祖师画像出世?”陆渐道:“是呀,如今只剩天部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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