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边追赶,边呼喊,宁凝却不曾回头。这追赶两里,山路越发迂深,行来不胜艰难。陆渐心跳气促,热血贯脑,双腿如灌陈醋,又酸又沉,蓦地踢着根藤蔓,咚地栽倒,爬起时,竟已不见宁凝影子。
陆渐心急如焚,寻思道:“宁姑娘伤心欲绝,会不会自寻短见?”念及此,不知哪里来气力,猛地撑起,钻出片树林,却见空山寂寂,白云相逐,鸟兽藏踪,人迹也无,偌大座天柱山,也不知宁凝去哪里。
陆渐身子发软,扶着树木,连连咳嗽,心中暗恨身子不济:“也不知还有几日好活,唉,可恨死也罢,却有许多心事未,叫人不能甘心。”想着咳嗽阵,竟又咳出血来,陆渐惨然笑,不由暗叹:“自身难保,别人如何如何,又哪儿管得许多?”可转念,又想道:“若无宁姑娘,尸骨已寒。如今她遭受这般变故,怎能弃她而去?即便无力帮她报仇,说几句安慰话儿,也是好。”想着又打起精神,扶着树木山石,向前挪去。
如此漫无目,走时许,陆渐腿沉如铅,沿途咳出大口鲜血,头脑渐渐迷糊起来,唯
身相救,你这小小婴孩,早就死在落雁峡。”
宁凝面白如纸,小口微张,忽地微微晃,便软下去。陆渐在她身边,急忙将她扶住。宁凝定定望着沈舟虚,虚弱道:“主……你,你说什?”
沈舟虚指宁不空,笑道:“还不明白?这位宁先生就是你生父。你名叫宁凝,只为纪念令母罢。”
宁凝身子轻颤,转头望去,只见宁不空面色灰败,死坏眼珠在眼皮下连连滚动,心中显然激动已极。沙天垣注视宁凝半晌,忽地叹道:“宁师弟,这孩子眉眼,真肖似越师妹呢……”
宁不空听到这里,身子微动,几欲步跨出,可终究止住,吐口气,那张弩缓缓垂下去,冷冷道:“沈瘸子,你将她……炼成劫奴?”
沈舟虚淡淡笑,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与宁师弟交手,沈某岂能不留后着?”
宁不空深知“无主无奴”道理,今日即便占得上风,杀死沈舟虚,却也无异于杀死女儿。沈舟虚这计端狠到极处,令自己有仇难报,反为所制,饶是他智计百出,此时内心也如千丝牵连,混乱不堪,面色青白不定,身子僵如石雕般。
陆渐只觉宁凝身子冰凉,伴着阵阵颤抖,心知她胸中悲苦激动,已非言语所能形容,不由既怜且怒,转眼怒视沈舟虚,心里对这瘸腿男子厌恶至极。沈舟虚此举,原木不过是要扰乱宁不空心境,但为这点阴谋,竟不惜将宁凝置于绝境。要知十多年来,宁凝对沈舟虚夫妇敬爱有加,甘为劫奴,报答养育之恩,谁知这所谓恩人,却是害死母亲、让自己骨肉分离人仇大敌,这来,不膏于天翻地覆,任是谁人,也难承受。
猛然间,陆渐只觉宁凝奋力挣,将他推开。陆渐怔,只见她踉踉跄跄,往山中狂奔。陆渐急叫声:“宁姑娘……”竞然不顾伤势,奋力追赶下去。
沈舟虚眉头微皱,喝道:“拦住他们!”余下四名劫奴与宁凝索来友好,乍逢此变,心中既是震惊,又暗暗为她不平,是故听到号令,均是裹足不前,眼瞧着宁凝、陆渐先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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