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落师门为谷缜举动吸引,放苍狼,凝目注视,碧蓝眸子熠熠生辉。谷缜爬起来,拱手笑道:“还请猫兄多多指教。”即又迈步,左窜右跳。但他素来行事,便不爱循规蹈矩,幼时读书,明明记得字不差,背诵时却故意增删词句,添上自家见解,岛上西席为之万分头痛。后来学武,亦复如是,不爱招式,招式练到半,蓦地凭空编造花招,将大好绝学,练得轻佻无比。谷神通大为震怒,逼他改正,谁料谷缜不仅不改,反而自恃智术,鄙夷武力,又嫌习武辛苦,再不肯专心武道。
直至近日,因为武功低弱,屡吃大亏,尤其见过谷萍儿后,谷缜才痛定思痛,生出向武之心。此时学这灵猫奇步,开始板眼,渐次旧病复发,自作主张,胡乱改易,添加诸般花
,谷某真是见识,日后还请多多指教,若有怠慢之处,担待二。”他也不知这猫儿能否听懂,总之胡言乱语,讨其欢心,以免“猫”颜震怒,给自己爪半爪,可是大大不妙。
既有神猫在肩,谷缜行走林中,胆量陡增,只管横冲直撞,肆无忌惮,不多时寻到个山洞,铺上枯枝败叶,躺下歇息。
歇半宿,次口醒来,忽觉胸闷,定神看,北落师门蜷在胸口,呼噜噜睡得正熟。谷缜心中暗骂:“贼猫儿却会享福,把老子当床?”却不敢公然叫骂,小心将之抱起,踱到洞外,忽见洞前搁两只野兔,均是眼珠被挖,头骨被揭,瞧便是北落师门手笔。
谷缜恰好饥肠辘辘,顿时眉花眼笑,找来块尖石,寻溪水将野兔洗剥,在溪边烤得金黄流脂,拣些细嫩喂猫,其他狼吞虎咽,尽数填入五脏庙中。
谁知地处深山,四溢肉香,竟引来头苍狼。北落师门吃饱喝足,正想舒展筋骨,窜纵,落在苍狼颈上,咬着颈皮,呜呜直叫。
那狼疯也似,又蹦又跳,欲要掀下猫来,但却步昨晚猛虎后尘,空费气力,受制如故,不多时,便夹起尾巴,哀鸣乞命。北落师门这才跳下。那头狼也甚狡绘,后颈轻,转身便逃。
北落师门嗖地抢在前方,左窜右纵,腾空跳,又伏在苍狼颈上。苍狼挣扎时,复又乞命。北落师门重又将它放,苍狼再逃,北落师门如前法,又将其擒住。这般捉放,放捉,反复施为,不厌其烦。
谷缜从旁看戏,瞧出北落师门纵然通灵,却难脱猫类本性,有道是:“灵猫戏鼠,玩过再吃。”它却将苍狼当做玩物,恣意玩弄。如此瞧阵,谷缜忽有所悟,原来这波斯猫昨夜伏虎,今日戏狼,所用伎俩并无二致,均是先向左窜,引岔敌心神,然后右窜,腾挪间跳上对手头颈,挖其眼,破其颅,首脑破,任是何等对手,无有不败。
这几下看似简单,却屡试不爽。谷缜好奇心起,留意观摩,只觉那波斯猫左窜时并非极快,右纵时转疾,旋即腾身掠空,复又变慢,觑敌方位,八方下落。这般窜纵腾扑,四般举动连贯如,内中包含精微节奏。
谷缜悟及此理,陡然来兴致,起身学着北落师门,奔窜起落,但觉那身法简单,微妙之处尽在节奏,谷缜蹦跳之时,转折太速,忽地个不慎,双脚互缠,摔跤。好在他脸皮甚厚,不以为耻,反以为乐,趴在地上,嘻嘻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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