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寂寂,枝柯微微摇晃,日光泄地,如铺碎金,谷缜伏着狼尸,疲乏欲死,但觉有生以来,便不曾这累过,时只顾喘气。他手脚腰背均被抓伤,衣裤也被撕成条状,露出道道爪痕,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喘息初定,谷缜爬起来,抬眼瞧,北落师门正趴在树上,舔爪理毛,悠哉游哉。谷缜心中恨极,双手叉腰,“臭猫,贼猫”阵大骂。北落师门理也不理,只顾眯眼晒着太阳。
谷缜骂通,也无别法,便将余怒发泄在死狼身上,扒皮烤肉,大啃大吃,心里却将之想象成北落师门,叫声“贼猫儿”、便咬口,直至饱足,才恨恨作罢,这时左右瞧,却不见北落师门。
谷缜余怒未消,暗自寻思:“这贼猫可恶,从来只有算计人,今日却被这畜生算计,不成,不能就这样算;定要想个法子,报复报复。”正咬牙发狠,忽闻股异香,似酒非酒,沁脾暖心。谷缜这两日不曾饮酒,顿时咽口唾沫,转眼望去,北落师门衔着枚紫色灵芝,悄然走近,搁到谷缜脚前,便去旁蜷着睡觉去。
谷缜惊疑不定,拾起紫芝打量,见那芝草巴掌大小
巧,扭腰摆臀,竞然将路灵兽杀着,变成乐伎舞蹈,卖弄风骚。
北落师门这路身法,原是与禽兽搏杀中练成,全以猎杀对手为要,断不容些微花招存乎其中。谷缜胡闹正欢,肩头陡沉,北落师门跳将上来,伸爪子,在他脸上拍打。谷缜吃痛,忙道:“猫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北落师门轻叫声,跳将下来,钻入林中,不阵,擒来只狐狸,放而又捉,捉而又放。狐狸诡谲,远胜苍狼,不住声东击西,然而北落师门应以奇步,那狐狸任是如何腾挪,总是招就擒。
谷缜瞧,即知这灵猫当面演示招术,意在调教自身,不觉亦惊亦愧,收起嬉闹之心,凝神关注起来。
他旦用心向学,颖悟之速,胜于常人。不多时,便穷尽北落师门扑击之术,只可惜体力不足,施展起来,绊手绊脚,失之矫捷。又想北落师门如此得,不是猫中之仙,便是猫中之王,昔日东岛有武功名叫“仙猬功”,占个“仙”字,这里不妨便用“王”字,起名“猫王步”,再妙不过。
是日习练稍熟,次日清晨,谷缜将醒未醒,忽听野兽咆哮,他睡意陡消,张眼望去,只见洞前伏着头恶狼,前爪刨地,怪眼如炬,口角涎水长流。
谷缜大骇,腾地跳起,再瞧时,北落师门蜷成团,踞伏狼颈之上。谷缜方才松口气,不防北落师门忽然跃下,那狼发声低吼,如箭扑来。谷缜碎然遭袭,险被扑翻,疾使“猫王步”绕至狼后,奔出洞外,手脚并用,爬上株大树。
才爬至半,忽觉手背剧痛,抬眼望去,北落师门已抢至上方,爪子挥舞,呜呜吼叫,那猫爪虽小,力量却大,谷缜脸上挨两记,眼目晕眩,顿时滑下树来。
谷缜至此醒悟,这头恶狼竟是北落师门驱使来对付自己,顿时惊怒交迸,大骂“贼猫”,但只恨恶狼在侧,无暇多骂,唯有硬头皮,以“猫王步”与之周旋。人狼,盘桓追逐,生死互搏,搅得尘土翻飞。
恶斗半响,谷缜逮住破绽,绕到狼后,个虎扑,将之撂倒,咔嚓声,折断狼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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