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片刻,谷缜走上前去,门前早有伙计看见,瞧他衣衫脏破,当即拦道:“叫花子,做什?”
“能做什?”谷缜笑道,“自是买绸缎。”那伙计心中狐疑,瞧谷缜眼,道:“本庄只做大批买卖,少于百斤生丝,五十匹缎子生意,断然不做。若要买缎子做衣服头巾,奉劝你沿街直走,左边第三间便是家绸缎铺。”
谷缜见伙计
,旋即收缩如初,乍胀乍缩,顿时将口气吹入伤口之中。霎时间,蛇头鼓起个大泡,抑且越胀越大,怪蟒尖啸不已,身子拼命扭动,似乎遭受极大痛苦。
谷缜看见,暗暗称绝。原来那蛇年岁已久,鳞甲坚厚,北落师门纵有裂骨分筋手段,也难伤它,此次能够抓破蟒蛇眼角,全因为蛇阵被破,出其不意,旦怪蟒闭眼,落回地面绝难伤它。不料北落师门忽然出怪招,由细微伤口鼓入空气,竟令怪蟒顷刻间皮肉分离,遭受重创。
时间,北落师门有如口风箱,不待怪蟒退至树下,身子忽胀忽缩,将气不住地鼓入蟒蛇体内。那蟒眼瞧着膨胀起来,倏尔松开树干,重重跌落,激起泥土四溅。北落师门得势不让,任它如此翻滚,始终抱住蛇头,大力鼓气,那蟒身亦是越胀越粗,纵然落地也不能如以往般扭曲翻腾,体内痛苦难当,恨不能死之,更不用说盘成蛇阵。
不多时,那蟒胀粗倍有余,腹大如鼓,眼珠迸出。北落师门这才跳开,蜷缩旁,呼噜噜喘气。谷缜却怕怪蟒临死反噬,不敢向前,过个时辰,见其不动,始才滑下来,拨弄蟒身,却已死去多时。
谷缜松口气,望那死蛇,不觉寻思:这几日与禽兽为伍,离尘绝俗,颇得隐士之乐。可是沉冤未洗,陆渐、姚晴又生死不明,确不是逸乐游玩之时。如今猫王步小成,又有这灵猫相助,上古异蛇尚且授首,各方强敌,何足为惧。
想到此处,谷缜豪气陡生,稍事歇息,便将北落师门挑在肩上,向着南方大步走去。
行走夜,晨曦初露,鸡声报晓。谷缜立在山坡上,极目眺望,平林漠漠,烟云如织,茅庐炊烟淡如水墨,在穹窿中画出数点苍痕,阡陌水渠则如棋盘纵横,将原野分割成无数细小方块,望无际。
谷缜数日来首次见到尘俗景象,心头忽生感慨:“大千世界何尝不就是方广大棋盘,其中芸芸众生,不过是造物者手中双陆棋子,任由摆布罢……”想到这里,纵声长笑,笑声远远送出,在身后群山中久久回荡。
下山冈,谷缜摸索周身,分文也无,敢情被擒之后,随身物品均被白湘瑶搜去,所幸他早有防备,将传国玺诏、财神指环藏在别处,才免劫。当下谷缜询问路人,得知桐城就在不远,不由忖道:“这几年桐城赵守真、江船之、姚中行,个个大发横财,老子若不打打抽丰,岂非不讲义气。”
他想着哈哈大笑,迈步前行,不久入桐城,问明路径,来到城东“真字绸庄”。这货栈是桐城首富赵守真开设,从生丝到绣货,无不收罗转卖,方圆数百里蚕农织户均知赵大官人大名。此时绸庄门庭若市,客商进进出出,落到谷缜眼里,这些客商分明不是人,而是个个大元宝,骨碌碌进庄内,谷缜旁瞧着,心中十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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