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缜笑道:“妙极,只不过足下棋道精深,小子却久在深狱,荒疏棋艺。你对弈,太不公平,不如换种棋如何?”
沈舟虚道:“什棋?”谷缜道:“打双陆,九局五胜。”
沈舟虚看他眼,嘴角浮现出丝古怪笑意,点头道:“很好,就比双陆,无需九局,局足矣。”谷缜见他神气,心头沉,暗叫糟糕:“他既然知道往事,必也知道嗜好双陆,依照他心性,必然早早预备,设下圈套,然后偏说要下围棋,以为围棋是他专长,敌长短,定不干,十九要求改玩双陆。到这时候,他再不费力气,轻轻答应。这来,岂不是自个儿往绳套里钻?”
甫交手,即落下风,
快过谷镇,却不知怎地,始终不能将他擒下。唯有沈舟虚看得分明,谷缜身法诡异,缩腰伸颈,手脚齐用,不似人类武功,倒象是禽兽飞纵,每于不可能处突然变怏,大大出乎燕未归意料,且这小子胆大包天,竞将莫乙当作盾牌,借他身子,抵消燕未归杀着。
莫、燕二人身在局中,也是有苦自知,莫乙穴道并未受制,屡次想帮助燕未归擒捉谷缜,谁料抓来抓去,却没抓住谷缜片衣角,反而扭腰:抬脚,均被谷缜利用,作为阻拦燕未归盾牌。燕未归转数匝,猛然悟出此理,厉喝道“书呆子,滚开些。”
莫乙早有此心,闻声躲闪,不料谷缜有如附骨之蛆,随他进退,始终不离莫乙左右。燕未归越发焦躁,喝道:“臭书呆子,还不滚开,挡手挡脚?”莫乙几乎哭出来,说道:“这小崽子缠人,滚也滚不开啊。”燕未归气急,骂道:“不滚就爬,总之不要碍眼……”
莫乙听得,灵机忽动,蹲身,从燕未归胯下钻过去,手足并用,爬起来。他适才挺身直立,才会成谷缜肉盾,旦伏下,谷缜顿时没遮拦,燕未归大喜,方要下手,不料谷缜身形变快,欲左还右,眼前花,肩头陡沉,双眼倏地剧痛,已被谷缜二指扣住。
谷缜始终躲闪避敌,燕未归心存轻视,绝未料到他胆敢反击,不料“猫王步”本就奇特,北落师门凭借这套诡奇身法,慑伏群兽,啸傲山林,最能以弱胜强、以小敌大。燕未归仓促遇上,顿为所趁,他心中惊怒,但要害被制,不敢妄动,身子僵如木石,愣在那儿,冷汗长流。
这时间,忽听谷缜哈哈大笑,肩头轻,对手已然离身,燕未归转眼望去,只见谷缜笑嘻嘻站在旁,颈上有银光闪动,定睛细看,却是束蚕丝,连在沈舟虚手上。燕未归方知是主人出手,以“天罗”锁住谷缜颈项,迫他收手,想到合主奴三人之力,方才擒住此人,燕未归便觉双颊发烫,暗叫“惭愧”。
谷缜却似漫不经心,哈哈笑道:“武林中说到‘天算’沈舟虚,无不称赞足下智计,如今和这个小辈交锋,不比智慧,却斗武力,传将出去,岂不坏你西城智宗美名?”
沈舟虚亦是笑,心知他自知武功不敌,便想用话扣住自己,当即收蚕丝,微微笑道:“说到斗智,下棋算不算?”
“算,怎不算?”谷缜笑道:“不过既是比斗,就要有彩头。”
沈舟虚颔首道:“这个容易。你若胜,任你去留;若胜,你要陪弈至后天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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