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见她秀靥惨淡,美眸黯然,说似非戏言,怔好会儿,才挠头道:“纵然你不上去,却非上去不可。”宁凝咬咬牙,冷笑道:“是啊,上面还有阿晴姑娘,你怎舍得?”
她句句夹枪带棒,陆渐大感狼狈,说道:“你不还有爹爹吗?宁不空心肠不好,对你却还不坏……”忽见宁凝面沉如水,目透寒芒,陆渐与她四目交,只觉冷到心里,大觉没趣,住口,望着上方,忽将宁凝背起来,宁凝吃惊:“喂,你做什?”
陆渐道:“带你上去。”宁凝怒道:“不上去。”陆渐懒得和她多说,吸口气,运劲跌足,纵十丈,直抵对面山崖
两声,嗓子便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深谷里雾气茫茫,不能物视,宁凝叫声化作阵阵回音,悠悠不觉,宁凝泪眼迷离,痴痴望着谷底,寻思道:“竟杀他,竟杀他,真是傻子,本就不关他事,何苦要恨他怨他?若不恨他怨他,也就不会推他下去,纵然不是本意,他却因而死……”想到这里,她悔恨莫及,万念俱灰,站起身来,望着谷底,心想:“也罢,与他此生终然无望,生不能同衾死后同穴也是般。”想着纵身跃,向着崖底落去。
耳边风生,雾气迷眼,就在下沉变快之际,宁凝腰身忽地紧,被人抱住。她吃惊,掉头望去,只见陆渐手扣住块凸石,手抱着自己腰身,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宁凝吃惊道:“你,你没死?”陆渐露出尴尬之色,嘟囔道:“当然没死,你,你干吗也跳下来?”宁凝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装模作样掉下悬崖,其实却凭着变相,抓住崖上凸石,贴崖吊着,专门吓唬自己。
宁凝羞怒交迸,双拳齐出,雨点也似落在陆渐身上,骂道:“臭贼,臭贼。”陆渐任她捶打,苦着脸道:“本想假装坠崖,吓你吓,待你着急时再跳上去,哄你高兴,万不料你也跳下来,若非手快,可就糟啦。”
宁凝听到这里,募地停拳,扁扁嘴,哇地哭出来。陆渐惊,力贯手臂,喝声“起”,翻身纵回崖边,轻灵矫健之处连他自己也觉讶异,仿佛不论何时何事,动念头,身子便能做到,说是心想事成也不为过。
正自惊奇不解,宁凝忽又从后挥拳打来,陆渐大金刚神力已成,宁凝这般捶打,浑似给他挠痒,但无论如何,这少女往日对自己百般怜惜,如今却似与自己仇深似海,变化之突兀,让陆渐心中大不舒服,当下虎起脸道:“你干吗这样恨?”
宁凝泪如走珠,气苦道:“你,你干吗要活着?要是生来便死,那才好。”陆渐听得憋气,闷声道:“你既然巴不得死,干吗又要救?”宁凝道:“那时侯还不知……”说到这里,微露凄然之色,摇摇头,又流下泪来。
陆渐焦躁起来,道:“你这人,又不说缘由,总是哭哭啼啼,若有什伤心事,不知道,又怎劝你呢?”宁凝冷哼声,道:“才不要你劝。”
陆渐心中有气,说道:“不劝就不劝,如今之计,却是怎上去。”宁凝道:“不上去。”陆渐盯着她,怪道:“你不上去,难道饿死在这里?”宁凝道:“死才好,活在世上,总是难过。与其那样,还不如死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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