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阵,前方亮光微露,陆渐紧赶几步,天光乍泄,豁然开朗,两片翡翠也似山峦青碧发亮,夹着道小溪,溪水静如不流,倒碧凝云,须发可鉴。
此
渐无意隐瞒,便道:“老先生说得不错,这戒指正是财神指环。二位若要恃强抢夺,说不得,小子只好奉陪。”
巨汉哈哈大笑,如雷贯耳,小老头儿却冷笑声:“就你这不成器娃儿拿这玩意儿当宝,老人家才没兴趣。只问你,这指环谁给你?”陆渐道:“不是说,使好友。”
“好友?”小老头儿皱眉沉吟,“你那好友什样子?是不是四五十岁年纪,高高瘦瘦,左眉上方有颗朱砂小痣?”陆渐益发奇怪,摇头道:“那好友与年纪相仿,不到二十呢。”
巨汉、小老头儿面面相对,小老头儿皱眉道:“奇怪。”巨汉也道:“奇怪。”小老头儿道:“没准这小子说谎骗人。”巨汉摇头道:“不像,这娃儿瞅来老实,跟老笨熊有得比。”小老头儿啐口,目不转睛打量陆渐半晌,忽然露出沮丧之色:“难道这些年都白忙活?”巨汉呵呵大笑,哄孩子似拍拍他头:“也许瘦竹竿真死,都是你多疑。”
“放屁。”小老头儿打开巨掌,两眼上翻,“那厮从小鬼头鬼脑,诡计多端,杀老夫,也不信他死得那容易。”巨汉笑道:“瘦竹竿鬼头鬼脑不假,你也是猴儿成精,半斤八两,都不是好人,还是老笨熊实心眼儿,老实可靠。”
“你老实可靠?”小老头儿望着他冷笑,“吃饭喝酒怎就没见你老实,吃得多,喝得足,穿衣服也要两匹布,哼,左右不是你家银子,就不知道心痛?不成,再跟你混下去,老子早晚倾家荡产,要散伙,定要散伙……”
巨汉啧啧道:“猴儿精,何苦这绝情?不就几两臭银子?有什不起,将来发财,定还你……”小老头儿冷笑道:“发财,这辈子还是下辈子?”巨汉小道:“这辈子最好,下辈子也不赖。”小老头儿道:“不赖?瞧你是无赖。”巨汉咧嘴憨笑,抽出烟斗,顺手摸,忽觉烟袋已瘪,当下趁着小老头儿不备,把从他腰间夺过烟袋,将袋内烟草全倒在大烟锅里,敲火石点着,吧嗒吧嗒,抽得有滋有味。小老头儿怒极大骂,拳打脚踢,巨汉甘受殴辱,嘴里哼哼,仿佛不胜其苦,双铜铃大眼却忽闪忽闪,间或掠过丝狡猾。
两人个愿打,个愿挨,个骂骂咧咧,个闷头抽烟。陆渐但觉生平所见怪人,无出二人之右,时啼笑皆非,见二人只顾打闹,不问自身,只好转身去。
循那地图走日,地势越发起伏,先是丘峦连绵,不久渐入深山,小道蜿蜒,有如羊肠。两旁巨崖摩天,寸草不生,或如巨人头颅,凹眼凸鼻,或如垂钓老翁,佝偻屈曲,忽而方怪石探出崖壁,形如展翅苍鹰,忽而道石梁穿空而去,犹似蛟龙升腾。山势越高,道路越陡,两旁岩石形状越奇,将天光挤成窄窄线,山道之上,晦暗莫名,倏尔间四周全黑,不见五指。
再爬程,陆渐只觉道路变上为下,似乎登顶之后,转为下山,四周寂寂无声,偶尔传来细微响动,有如蛇虫爬行,饶是陆渐胆大,也觉汗毛竖起,心跳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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