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暗自奇怪,但他面皮甚薄,不便询问,走到正午,忽见道旁有人僵卧,急忙上前扶起,却是名老者,皮肉浮肿,两眼圆睁,口角流着长长腥涎,竟已死多时。陆渐呆怔时许,挖坑将其埋,再向前行,离南京越远,流民越多,潮水也似涌向城镇,道边田间,时见倒毙饿殍,多是老弱病残。陆渐沿途掩埋尸首,心中好不茫然,思索良久,蓦地想起那日在沧波巷中谷缜预言,蓦地惊出身冷汗,心道:“难道说那大饥荒真要来?”举目
见这鹤儿神骏,只当是无主之物,多有冒犯,还望好汉饶恕。”陆渐皱皱眉,挥手道:“全都滚吧。”四人如得大赦,抱头鼠窜而去。
陆渐心道:“紫金山不是在南京城外?竟路来这里。”想到这里,心头动:“哎呀,只顾自己难过,竟忘件大事。”猛地想起当日秦淮河边、萃云楼头,谷缜托付给自己件事来,于是打起精神,向那巨鹤道,“大家伙,要去城里办件事情。人心贪婪,你最好呆在树上,不要下来。”
巨鹤见他振作起来,亦是欢喜,俨然听懂陆渐言语,拍翅纵到树梢,咕咕直叫。陆渐转身入南京城,呆到夜间,潜入旧宫城东安门外,他此时身法之强,如鬼魅幻形,宫中守卫正面遭遇,也只觉阵清风拂面,瞧不见半个人影。
陆渐找到门左镇门石狮,向东南方走百二十步,果见株老槐。陆渐睹物思人,想到谷缜,心中不胜黯然。他四顾无人,蹲身摸那老槐根部,果然有六条粗大老根裸露在外。陆渐从正南边那条老根往西数,数到第三条老根,伸手去挖根下,但觉浮土柔软,不多时便碰到个坚硬物事,起将出来,却是枚尺许见方铁盒。
陆渐将铁盒握在手里,但觉阵潮湿冰凉,顺着手心沁入胸臆,眼里酸酸涩涩,竟是想哭。伤感之际,遥听得宫卫脚步声响,当下收拢心情,将身纵,由屋顶掠出宫城,随即又越过内城、外城。他身法飘忽,如履平地,偶有守城军士瞧见,也只见团黑影,倏忽而逝,只疑是鬼怪幻形,吓得张口结舌,不敢动弹。
陆渐回到巨鹤栖息树下,召唤巨鹤,同到户人家,在灯下检视铁盒。盒外无锁,盒内有层厚厚油布,料是防水之物。展开时宝光四射,玺环赫然在目,陆渐大为吃惊,不知谷缜是何时将这传国玉玺、财神指环藏在盒里。
再瞧玉玺下压着封信笺,展开看时,只见笺上写道:“携此指环,前往某地,告知某人谷某死讯,请他另立新主。那人住处地图在信笺之后,循图前往即可。另,传国玉玺转赠与你,此物千古之宝,窥视者多,望君好生收藏,不要落入*人之手。”自传国玉玺之后,墨迹新鲜,当为后来补上。
陆渐望着谷缜笔迹。不知不觉,流下泪来,好半晌心情平复,拭泪,将玉玺、指环揣入怀里,翻转信笺,果见朱笔勾勒幅地图,甚是详尽。
陆渐细看那图,当在苏北群山之中,离南京约有数百里路程,于是收起铁盒,携着那只巨鹤,向那地图所指,信步走去。
此前陆渐自怜自伤,身外无物,旦脱出哀伤心境,留心四周,发觉不少百姓扶老携幼,拥向南京,无论男女老少,均是愁眉不展,面有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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