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嫔……这些年,是朕冷落你……”握她手,梁帝抬头叹道。
听这句话,静嫔既没有乘机倾诉委屈,也没有谦辞逊谢说些漂亮话,只是淡淡笑,仿佛根本不萦于心般,仍然认真地揉拿着梁
高湛背脊上冒出些冷汗来,不敢多答,是低低回个“是”字。
“乐瑶生景禹后,总是生病,拖好多年都不见大好,林府担心,所以才送医女进宫贴身调理……朕记得,乐瑶待她,向亲如姐妹……”
宸妃林乐瑶,故皇长子萧景禹,这些都是不能陪着时心血来潮皇帝随便回忆禁忌话题,高湛只觉得内衣都快被浸湿大半,努力不让自己呼吸太急促,腰身弯得更低。
梁帝冷冷地瞟他眼,“你也不必吓成这样……去传旨,让静嫔接驾吧。”
“是。”
不可避免地最终传到梁帝耳中,他询问随侍在旁蒙挚,蒙挚却说从未听过此类传言,虽然梁帝很赞赏他这种完全置身事外态度,但心里仍不免有些郁郁。起驾回后宫时,因为烦闷,便弃车辇不用,只带着贴身几个随侍,信步闲走。
“陛下,您今晚是去……”六宫都总管高湛小心翼翼地打听着,以便早通知早准备。
梁帝凝凝脚步。向端肃不讨喜,越妃近来为太子事常有哀泣,他都不想见。年轻美人们固然娇艳柔媚,但今夜他似乎没有这个兴致。所以最终,他也只是沉沉脸,没有理会高湛。
察言观色已快成精高公公当然不敢再问,躬身跟在皇帝身后。
宫灯八盏,稳稳地在前引路。各宫都已点起蜡烛,明晃晃地片。可梁帝却偏要朝最昏暗地方走去,似乎刻意要寻找种清冷和安静。
不多时,药香萦绕芷萝院添灯烛,静嫔率宫婢们正装出迎,跪接于院门之外。
梁帝并没有细细看她,只丢下“平身”二字,便大步跨入室内。静嫔忙起身跟上,过来服侍他宽下外衣,暗暗觑觑脸色,柔婉地问道:“陛下看来疲累,可愿浸浴药汤解乏?”
梁帝想到她是医女出身,自然精于药疗,加之确实觉得头痛力衰,当下点头许可。静嫔命人抬来浴桶香汤,自己亲配药材,不多时便准备停当,伺侯梁帝入浴,又为他点药油熏蒸,按摩头部穴位止痛。静嫔虽然年纪已长,容色未见惊艳,但医者心静,保养得甚好,鬓边未见华发,双手更是滑腻修韧,推拿按压之间,令人十分舒服。
梁帝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安静闲适过。
“陛下,蒸浴易口干,喝口药茶吧?”静嫔低低问道,将细瓷碗递至他口边。梁帝眼也不睁,就着她手喝几口,甘爽沁香,毫无药味,恍然间,激起些久远模糊影象。
走着走着,股药香突然扑鼻而来,怔怔地抬头,看见前面小小所宫院,仿佛游离于这荣华奢腴宫院之外般,未植富丽花树,反而辟出片小小药圃,宁朴雅致。
“这是哪里?”
高湛忙道:“回陛下,这是静嫔娘娘居所。”
“静嫔……”梁帝眯眯眼睛,似在回忆。……是啊,静嫔,景琰母亲……倒也常常见,年节等场合,后宫拜贺,她总是低眉顺眼站在很靠后位置,从来不主动说话,就如同她初进宫时般。
“高湛,静嫔入宫,有快三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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