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是,”蒙挚点头道,“穆青虽不是宗室中人,但太皇太后向关爱晚辈,皇族就不必说,既使是外嫁公主和外姓藩王孩子们,哪个私下里不是叫她奶奶太奶奶?为她在京守年孝,也是应该。”
梅长苏怔怔地看着灯花,低声道:“她喜爱孩子们,孩子们心里都明白,所以就算是穆青那个急脾气,也立即听建议停止上表,同意留京守孝。霓凰若是能来,只怕也早就来……”
蒙挚只觉自己今天真是多说多错,倒象是专门来破坏梅长苏闲淡心情似,忙抓起茶杯来喝着,又转换话题:“夏冬近来安静,似乎没有丝毫动作。可想起她素日脾气,反而觉得更让人心悸。你说夏江会不会已经有所察觉?”
“悬镜司那边只想静观其变。就象直说,夏冬
,向已退至门边靖王说:“景琰,朕今日搅你们,自然要补偿。自即日起,你可随意入芷萝宫向你母妃请安,不必再另行请旨。”
他今天恩宠个接个,从未有过慷慨大方,但也只有这最后个,得到他所希望反应。静妃掩口微笑,眸中泪光轻闪,靖王更是满面喜色,撩衣下拜,重重叩下头去:“儿臣……谢父皇隆恩!”
皇帝喜好,向是宫中最灵敏风向标。虽然不过是来歇个中觉,赏些器物,但大家都已意识到芷萝宫正在开始受到圣上青睐。梁帝起驾离去后,迟来贺客渐渐盈门,至晚不歇。黄昏前往中宫请安时,连也特意问起她伴驾细节,并借此顺便刺越贵妃几句。不过越贵妃深谙宫中之道,分毫未露嫉色,反而娇笑晏晏,对静妃大加夸赞,不动声色地将顶回去。两个多年宿敌在朝阳殿唇舌如刀,利齿如剑,谈笑间杀气四荡,反而是身为事情起源静妃本人安闲沉默,在旁无言地甘当背景,副宠辱不惊样子,让人暗暗感叹。
宫中这番潮生水起,暂时还没有那快传到那座赫赫有名苏宅中。故而蒙挚悄悄进来探望时,只看到梅长苏在灯下闲闲看书样子。
“你近来身子和心情都还调整得不错,让放心。”禁军大统领放松地笑道,“在看什书呢?还加批注?”
“《翔地记》,这里面人文地理记载得翔实有趣,非实地勘游不可得,”梅长苏面笑答,面将手中细毫小笔放下,“有些地方也去过,随笔批注两句感慨,不过无聊罢。”
蒙挚凑过去细看回,见梅长苏心情甚好,早就想问个问题今天终于问出来,“你笔迹与先前大不样,刻意练成吗?”
“算是刻意,也算是无奈吧。”梅长苏将书合上,随手放在案边,“现在腕力虚浮,笔锋劲道本就改,再改字体行文就要简单许多。这会儿若是让再写两个和以前样字,反而写不来。”
蒙挚有些自悔怎问出这勾人伤感问题来,忙岔开话题道:“听说你不让穆青上表请回云南,是吗?”
“没错,”梅长苏为客人斟杯茶,推过去,“穆青当初留京,是以太皇太后为由,现在她老人家薨逝未久,穆青就急着上表要走,来显凉薄,二来会更招陛下疑心。他现在又没什危险,不如安心呆上年,多看看,多历练下,也没什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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