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度过长江天堑,进入湖北境内。梁文靖发现汉江上兵船浮动,又见不少携刀执枪江湖人。他略留心,得知蒙哥死后,忽必烈打败幼弟阿里不哥,夺取蒙古汗位,改国号为大元,在北方生息数年,近年听从宋降将刘整计策,废六盘山大营,从巴蜀移师襄樊。襄樊宋军连连告急,不仅朝廷大举增兵,神鹰门主、“天眼雕王”云万程也发出武林帖,召集江湖中人,设“群英盟”结成义军抗敌。
梁文靖明白缘由,寻思道:“蜀道险峻,占尽地利。襄樊马平川,正是蒙古铁骑用武之地。再说刘整出身大宋水军,精通水战,他在蒙古十年,蒙军水师不可同日而语,倘若水陆并进,委实难以抵挡……”想到大战又起,生灵涂炭,不由暗暗发愁。萧玉翎娘儿俩却没这等心机,听说有热闹可看,真有不胜之喜,软磨硬泡,非要去瞧那个“群英盟”不可。
梁文靖自合州役后,倦于家国仇恨。何况这等聚会之中,人多眼杂,万遇上蜀中故人,徒惹麻烦,初时百个不许。但挺两天,到底耐不住妻儿苦缠,勉强答应旁观,却定下规矩:只准旁观,不许生事。母子二人兴高采烈,口答应。但梁萧本性难移,前后不到天工夫,就惹上这两个道士。
梁文靖见梁萧闯祸还振振有辞,心头好不气恼。不过在他看来,这两个道士也不是什好货,吃梁萧亏,也算“恶人自有恶人磨”,当下便不多言,只是冷眼旁观。
白脸道士略尴尬,扫梁文靖夫妇眼,嘿然道:“也罢,你们既敢对道爷无礼,那便留下名号,也让道爷栽得清楚明白。”梁文靖正想如何应答,梁萧却已开口笑道:“爹叫展适、妈叫葛妞、小名叫碧子。”梁文靖大感奇怪,心道这小子乱七八糟,说些什鬼话?却听那黑脸道士道:“展适、葛妞、鼻子,嗯,这名儿倒奇怪得紧……”
梁萧笑道:“有什奇怪,你本来就是个牛鼻子。”众人愣,顿时笑个不亦乐乎。黑脸道士又着道儿,两眼瞪起,怒道:“小杂种……”萧玉翎缓缓起身,含笑道:“牛鼻子,你骂谁呀?”她笑容极美,目光却凛然生寒,白脸道士见势不妙,拱手,高叫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三位,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扯着师弟,快步出门。
梁文靖掉过头来,解开罗松穴道,却见韩铮牙关紧咬,昏迷不醒,不由皱眉道:“这位仁兄伤势不轻。”罗松恨声道:“那贼道士出脚太狠……”说到这里,神色不胜惨然。梁文靖向玉翎伸手。夫妻俩万事照心,萧玉翎白他眼,道:“尽装好人……”嘴里如此说,仍从怀里摸出支羊脂玉瓶,将两粒“血玉还阳丹”倾在梁文靖手上。
梁文靖手按在韩铮“膻中穴”,“浩然正气”沛然而入,只听韩铮喉间格格异响,“啊”声,牙关顿然松,梁文靖将丹药塞入其口,以内力化解药性。不到盏茶时分,韩铮面色红润,慢慢睁开双眼。
罗松喜不自胜,方要谢过,忽见两道人影掠入店中,为首人招呼道:“韩老弟好啊!”韩铮又惊又喜,不顾伤痛挣起身来,叫道:“靳飞兄!”再望他身后瞧,更是喜上眉梢,叫道,“云公子,你也来啦?”
那靳飞约莫三十年纪,国字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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