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观望之际,阿术与阿里海牙拍马赶上,阿里海牙挥鞭遥指道:“这便是襄樊二城。”梁萧道:“区区两座城池,怎地老是攻打不下?”阿术道:“自宋人大将岳飞收复襄阳以来,这百三十年中,宋人苦心经营襄樊。窝阔台大汗时,名将孟拱重兵守卫江汉,更倾国之力,多次扩充襄阳,莫说城池坚厚,举世罕见,且兵精粮足,攻守武器多达四十四库。据伯颜元帅和史天泽推断,若是无法攻破城墙,仅是襄阳便能支撑二十余年,凭借寻常攻城之法,根本无法攻克。”
梁萧道:“如此说来,双方只能相互耗着?”阿里海牙叹道:“那也差不多。如今之法只有断绝二城外援,消耗它储备粮草武器,早年军筑城于鹿门山,又在灌子山立下栅栏,去年大举进击,击败宋人后,筑实心台于汉水中流,沉七块巨石入水,列成水阵,在万山、百丈山、虎头山、岘山线筑字城,又于汉水西边筑新城。如今襄樊二城南北东西、水上陆上都已绝援。”他说到这里,对阿术道,“路上听说宋军进援襄樊?”阿术点点头。阿里海牙笑道:“多半被你杀得个片甲不留吧!”阿术淡然道:“那范文虎是贾似道女婿?”
阿里海牙道:“是啊!”阿术冷笑道:“他和那个夏贵,仗没开打就逃,真比耗子还伶俐。干吗不派张世杰和李庭芝来?害白白出兵场,却没用武之地。”阿里海牙笑道:“若非这群饭桶,咱们哪能轻易围困襄阳?”阿术默然阵,说道:“说得不错,宋人是年不如年。当年在合州,还遇上几个有血性,如今跟这些饭桶打仗,真是伤人志气。”言下大有寂寞之意。
不阵,众人驰入元军大营。阿里海牙将梁萧安置在自家帐中,叫来最好大夫,又寻两个随军女子,服侍阿雪上药更衣。阿雪肌肤迸裂,血浆和衣衫凝在起,脱不下来,只有以剪刀绞碎,用热水块块化掉干硬血块,水沾上伤口,阿雪顿时发出惨叫。梁萧忍着心酸,抱住她细声安慰,阿雪怕他担心,咬牙含泪,拼死忍耐,那两名色目女子看她浑身惨状,也是流泪,双手颤抖不已,更增阿雪痛苦。梁萧只得自己动手拆衣敷药,心里将云殊等人恨到无以复加。
不阵,土土哈等人赶回来,觑见阿雪如此模样,惊怒交迸,纷纷大骂。梁萧不愿众人扰着阿雪,将他们赶出帐外,沉着脸道:“让你们在大营治伤,怎违号令?”众人呆,土土哈拭泪,道:“伯颜元帅答应。”梁萧道:“这次就罢,下次若再违令。”他用手比,沉声道,“不管是谁,定斩不饶。”众人齐声答应。梁萧方才颔首道:“你们都有伤在身,全去休息,伤好之前,不许乱动。”众人只得散去,土土哈恋恋不舍,几步回头,直往这边张望。
次日,梁萧托人将赵山骨灰带回华阴。自己终日守在阿雪身边,照看她伤势。治病大夫是御医出身,久在军旅,对皮肉之伤极是在行,用药颇准。六七天工夫,阿雪渐趋清醒,伤口也开始结痂,只是浑身筋骨疼痛,难以起床。梁萧便费尽心思,编些故事笑话,说给她听,逗得阿雪合不拢嘴,当真忘伤痛,只觉若能够永远如此,便是挨上再多鞭子也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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