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月余,这天哨兵传令,说伯颜召见。梁萧随哨兵前往元帅大帐。掀帐入内,却见伯颜负着双手,正看着墙上地图,听梁萧进来,也不回头。梁萧呆半晌,渐觉不耐,欲要退出,忽听伯颜哈哈大笑,转身道:“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个急性子?”
两人久别重逢,四眼相对,心情复杂难明。梁萧想到此人便是萧千绝弟子,不免怨恨,可想到他是母亲师兄,又没来由生出些暖意。
伯颜瞧出他心意,岔开话题,指着墙上地图道,“梁萧,你知道这是什?”梁萧答道:“大宋山河地理图。”伯颜微微笑,手指襄樊之地,说道:“若是襄樊破,大军便能顺着汉水,趋入大江,横渡江南,进略鄂州,而后舟楫百万,顺流而东,横扫大宋,直取临安。”他手指顺着江水而动,停在临安之上,长叹道:“亏得你救回阿里海牙。所谓千军易得,将难求,若是少他,便是断条臂膀,日后攻灭大宋,可就艰难多!”他说罢踱两步,负手望天,面色忽明忽暗,似乎遇上十分难断之事,良久方才转过头来,注视梁萧道:“阿术爱你骁勇,荐你去他手下钦察营做百夫长,如今权且答应下来。你好自为之。记住,做好将军可比练好武功更不容易!”说着取下白玉扳指,递给他道,“日后有什为难事,还来寻,只要不违军纪国法,仍是帮你。”
梁萧心口发烫,双手接下。伯颜询问下他同伴伤势,但觉再无别事吩咐,便命他回去,即刻搬入钦察营。梁萧返回驻地,将伯颜之令与阿雪说,让她留在阿里海牙帐中养伤。阿雪心中好生不愿,但知军令如山,违抗不得。也不好多说。当夜,梁萧搬入钦察大营,就任百夫长之职。
钦察营是元军中最精锐骑兵,来自成吉思汗之孙拔都所建钦察汗国,中有钦察、阿速、斡罗斯、匈牙利等色目人,也有少许混血后蒙古人,金发碧眼,杂处营,个个人强马壮,剽悍异常。梁萧在汉人中算是高挑个儿,但到营中,也只算寻常。
阿术祖父速不台曾与哲别、拔都两度西征,扬威绝域。是以钦察营军士都很敬畏阿术,但却瞧不起汉人。则因为言语不通,二则依大元律令,色目人低于蒙古人,却高过汉人,他们地位不如蒙古人,总想在汉人身上找回面子,便是遇上史天泽这等名将重臣,也从不下马行礼。加之作战骁勇,冠于三军,凭着功劳更是横行霸道,从不将汉军放在眼里。
梁萧副汉人模样,却被派到这钦察营里,而且来便是百夫长身份,钦察士兵气急败坏,暗地里商议要与他为难。
到得次日,梁萧照例出帐点兵,号角吹三响,竟无人来报。他不明缘由,心中吃惊:“他们竟不听号令?若是要行军法,这百来个家伙都得砍脑袋,但如此来,这百夫长岂不是成光杆?”这时间,其他队伍将士出完早操,都来看热闹,围着梁萧指指点点,嘻嘻直笑,并用番话叽里咕噜叫嚷。梁萧孤零零站在场地中间,进退不得,尴尬无比,但对方言语又无法听懂,不知何以至此。默然半晌,只得权且忍住怒气,言不发,返回帐中。
钦察将领立马将此事禀报阿术,大说梁萧坏话。阿术将梁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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