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点头道:“圣上说得极是,但此行委实凶险!”阿里海牙道:“知道。但若以人生死为赌注,救活城性命,想也是不起功德。”他微微笑,“更何况,也不信,吕德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敢对怎地?”伯颜蹙额不语。阿里海牙笑道:“若元帅还不放
,李庭明白,你不明白吗?”
梁萧听出他暗示之事,自己生死是小,但土土哈、阿雪等人却身在军中,必受牵连。刹那间,他转百十念头,双眉弛,陡然失方才气势。众军正要上前,梁萧咬牙道:“自己来!”脱盔卸甲,走出帐外。
众军拥而上,将他按倒,片刻工夫,便听到杖击之声。伯颜听片刻,忽地眉头皱,叫道:“那速,不许手下留情,否则军法从事!”原来,那速知伯颜、阿术喜爱梁萧,故而手下留情,但伯颜乃是武学高手,听便知虚实,那速听这话,只得全力挥棍。
阿术听得杖击声转沉,生怕打坏梁萧,急道:“丞相,如今襄阳未下……”伯颜厉声道:“若非你味娇纵,这小子哪敢如此放肆?”阿术被他喝,唯有无奈坐下。
刘整见伯颜如此,正好下台,反身坐下来,细听声音,知道那速打得极狠,梁萧纵然骁勇,这三百棍挨下来,也绝无活道理。此人是阿术心腹爱将,战功显赫,若真打死,只怕要跟阿术结怨。自己个降将,在朝中无甚根基;阿术则是三代名将,东征西讨,震慑万里。他若怀恨在心,算计自己易如反掌。
刘整老谋深算,城府甚深,当下捋须默数,待打到百多棍时,方才缓缓站起,拱手笑道:“大元帅,梁将军终究年少,不通世务,难免气盛。如今大宋未灭,尚需他折冲杀将。说来刘整也有不是之处,还请元帅饶他这次。”
伯颜见他求情,若不答应,反而叫他难堪,便道:“既然刘大人如此大度,便不打他,但示众日,却断不可免。”命那速将梁萧缚在旗柱上示众,有意折辱梁萧,挫灭他傲气,心知梁萧心高气傲,让他示众比挨棍难受十倍,但若不如此,这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只怕来日还会捅出大漏子,到时候,自己想不杀他都难。
刘整赚足面子,甚是得意,捋须笑道:“方才确是说气话,想来想去,当今之计,还是招降为妙。”众将皆想:“这老东西果是个老滑头,会儿朝东,会儿朝西,时时不忘见风使舵。”
史天泽此时方才开口,悠然笑道:“刘大人说得不错。自古攻城者下,攻心者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兵家至道。如今襄阳人心动摇,正是招降之机。”他年纪最大,功劳也高,此话说,众人无不点头。刘整拂袖,冷笑道:“但刘某是万万不会去。”
伯颜沉吟片刻,皱眉道:“要取信吕德,非得有分量大将不可,谁去?”史天泽眉头皱,默然不语,阿术正要说话,阿里海牙却忽地起身道:“去!”伯颜微微怔,却听阿里海牙朗声道:“见圣上时,圣上曾道:‘自古攻取江南人,宋太祖大将曹彬做得最好,他平复江南,但很少杀人。你若能不杀人而夺取江南,就是曹彬。’时常念着这话,心里颇不是味儿。们这些蒙古人,色目人,难道就不如那个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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