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又听声长笑。梁萧举目望去,只见山道尽头,九如肩扛铜钟,阔步行来。那口钟较之寒山寺大钟小半,略显破烂。九如举棒连敲,发出嗡嗡巨响。
他瞧见梁萧,当下笑道:“小家伙,好久不见。”梁萧抱拳道:“大师豪迈如故,可喜可贺。”九如哈哈笑道:“小于倒是嘴甜。也罢,待和尚事,咱们敞开肚皮,大喝三百杯。”
不待梁萧答话,他目光转,又盯着贺陀罗,笑道:“贺臭蛇,和尚遇上个老相识,叙叙旧,是以来迟。哈哈,你想不想?”说话间“刷”棒,当头直击贺陀罗。
在梁萧看来,这棒平白直人,并无奇特之处,但贺陀罗却甚为忌惮,飘退丈余,将鸟笛收人袖内,冷笑道
入定时,多有杂念,招不慎,便有走火人魔之患,因此身边多有师尊护持,待其人魔之际,便以此法喝转。公羊羽此时情形,与走火入魔本相仿佛,是以立竿见影。公羊羽闻声震,灵台顿转清明。
萧千绝与公羊羽仇大怨深,本拟趁此千载难逢之机,将这生平强敌激得癫狂而死。不料紧要关头,被梁萧横插足,眼见公羊羽眸子忽转清明,顿知功败垂成,心中恼怒无比,力催芦管,欲趁公羊羽立足未稳,攻他个措手不及。贺陀罗也是般心思,鸟笛声越发激烈。
公羊羽既已醒转,当此两面夹击,暗叫不好,当即归真守,盘膝坐倒,左手鼓动软剑,疾奏《风雨》之声,抵挡萧千绝芦管,右手摘下腰间红漆葫芦,“咚咚”敲击岩石,声不离宫商之调,暗合《鸱鸦》之曲,抵挡贺陀罗鸟笛。但他癫狂之时,心力消耗太剧,仍未缓过气来,兼之以敌二,备感吃力,不消片刻工夫,头顶已是白汽蒸腾,倏忽间,“噗”声,酒葫芦破成两半,再瞬工夫,指尖掠过剑锋,皮破血流。
梁萧见状,纵身上前,挥掌拍向贺陀罗。贺陀罗见他年纪甚轻,掌风如此凌厉,微觉吃惊,但他斗到紧要关头,无暇理会,也不见他晃身,人便已在丈之外。
梁萧掌落空,心中凛然。身形转,忽地掠出丈余,将阿雪抱在怀里,阿雪见他,欢喜无限,秀目中顿时泪光涟涟。贺陀罗见状,眉间透出股煞气,偏又不便抽身,惟有恨恨瞪视。
梁萧见三方越斗越紧,当即撕下衣服,塞住阿雪双耳,呼呼呼又是三掌,扫向萧千绝。萧千绝凝然不动,待得梁萧掌风到时,他衣袍胀缩,将来劲从容化去。
梁萧暗暗吃惊,想要上前缠斗,但又放不下阿雪。但若不阻止二人,公羊羽必败无疑。两难之际,忽听记钟声悠悠传来,浑厚洪亮,摇山动谷。只听有人朗朗笑道:“两个打个,不要脸,哈哈,不要脸……”笑声中,嗡嗡钟鸣不绝,声声敲在萧千绝乐声起承转合空隙处。
萧千绝时不防,几被钟声攻得散音走板,只得弃公羊羽,忙催芦管抵御钟声。
公羊羽腾出只手来,念到方才狼狈苦况,双眼圆瞪,扬声道:“贺臭蛇,先时不算,咱们个对个,再来比过。”
他积腔恶气,尽皆发泄在贺陀罗身上,双手以剑代琴,奏起曲《殷武》:“挞彼殷武、奋伐荆楚……”那杀伐之气,凛凛然直冲霄汉。贺陀罗不敢怠慢,也以百鸟之声应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