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古歹,敢情元军诸将大都前来。
伯颜马蹄所至,众军让出条路来。伯颜在梁萧三丈外勒住马匹,额上青筋根根凸起,瞪着梁萧,言不发。脱欢见手下三名高手无不重伤,自觉颜面尽失,挥手叫道:“射死他!”贺陀罗摆手,朗笑道:“何必浪费箭只。”望哈里斯眼,翻身下马,对蓝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梁萧,笑吟吟地道,“请教平章大人高招!”
伯颜怒哼声,冷声道:“他问蒙古有无好汉,与你色目人有什相干?”贺陀罗眼中怒色闪而过,忽地打个哈哈,退到旁。伯颜鞭指梁萧,高声道:“与你单打独斗,叫你不得小觑蒙古好汉!”众将大惊,正要说话,伯颜厉声道:“不必多说。”将披风扯,丢于马下,喝道:“给他骏马长弓!”
土土哈不待他人动手,翻身下马,将马牵到梁萧面前,大声道:“马给你!’,众人都惊。脱欢怒道:‘土土哈,你也反吗?”土土哈也不作声,退到旁。李庭上前步,将手中长枪双手捧上,道:“枪给你!”囊古歹也上前,解下强弓,慨然道:“梁萧,弓箭!”脱欢惊怒无比,向伯颜嚷道:“反,反!”伯颜摇头叹道:“蒙古人以信义治天下,能叫他们不讲义气吗?”脱欢呆,无言以对。
梁萧见自己穷途末路,三人仍然不失义气,不由叹口气,接过弓箭长枪,持枪划地,朗声道:“与你三人划地绝交,从此之后,再无瓜葛!”土土哈三人知他如此说话,是怕牵连自己,想起往日情义,个个难以自己,向梁萧拜倒,失声痛哭。
梁萧再也不看三人眼,转身跨上战马,蓦地举起长枪,仰天长啸,啸声中尽是悲壮之气。诸军热血尽沸,纷纷力挽缰绳,战马人立,无数马蹄瞬间落地,如千百面战鼓齐齐鸣响。此时间,空中雨声大作,场大雨终于落下来。
梁萧吐出胸中郁愤,缰绳振,冲向伯颜。伯颜纵马斜走,巨弓弦响,支狼牙箭穿雨而来,梁萧举枪磕,虎口生痛,长枪几欲脱手,须知伯颜号称蒙古第神箭,二十年威名绝非幸致。伯颜嗖嗖两箭,霎息又至,梁萧身子伏,长枪疾扫,箭钉在长枪白蜡杆上,箭则掠顶而过,劲风所至,带得梁萧发髻乱飞。
眨眼工夫,两马逼近,伯颜丢开弓箭,提起斩马刀。梁萧枪花抖,迎面刺出,伯颜横刀格住,乍见梁萧伸手急拧,咔然声响,长枪自枪缨处断成两截。伯颜只防他枪法灵动,未料如此奇招,不由心头凛。只见梁萧左手以断柄做棍,卸开斩马刀,右手枪尖当作匕首,璞地插人他座下马眼。那马剧痛入脑,纵蹄悲鸣,将伯颜颠下来。伯颜身手奇快,落马之际,长刀如风扫出,梁萧三条马腿齐根而断,只看水花四溅,两人不分先后,坠人泥泞之中。
伯颜翻身跃起,尚未举刀,梁萧着地翻,双脚踏上刀身,双手左劈右刺,踩着刀身直逼过来。伯颜无奈放刀后退,梁萧纵身进逼,左手杆棒如腾蛟起凤,右手枪尖似怪蛇弄影,长短互应,虚实相生。伯颜情急之间,抓起那张五尺巨弓,当作单刀,呼呼呼抡将开来。这轮变化突兀横生,只瞧得众人张口结舌,心中均想:“敢情花枪铁弓还有如许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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