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便在水下也能支撑时。但那鲸鱼被他附着,如芒在背,深感不适,越潜越深,且在海中翻转起来。梁萧心知大海微茫,不见尽头,这巨鲸便如海中叶孤舟,若是被它抛落,自己必死无疑。当下边默运龟息法,边稳住身形,抵御海底暗流,但那潜流汹涌澎湃,非同小可,冲得他数次脱手。但危急之时,人们往往能够发挥出平日所无潜力,这时间,梁萧也不知从哪里来气力,每次脱手,又奋力游上,重新爬上鲸背。
这般上上下下,人鲸纠缠七八个回合,梁萧终究伤重,渐自支持不住,只觉耳鸣心跳,经脉欲裂,心头唯有个念头若断若续:“……不能死……莺莺……晓霜……危险……不能死……不能死……”想到二女尚在险境,求生之念又生,双手如钢钩利刃,死死扣着巨鲸背脊。但人力终是渺小.梁萧意志虽强,仍难抗衡这庞然大物,不时,身子发轻,从鲸背上飘将起来,知觉点滴消失,海水源源不绝灌人口鼻。谁知就在这濒死之际,忽听巨鲸发声尖啸,梁萧身子沉,重又浮上海面。
他侥幸脱险,半昏半醒,双手渐渐松开,身子好似成空壳,再无半点血肉,良久呛出滩海水,模糊间看到个女子背影,似晓霜,似莺莺,又似阿雪,缥缥缈缈,若雾若烟,伸手摸去,却又遥不可及。也不知过多少时候,忽觉脸上热,梁萧猝然惊醒,但觉温热水流在脸上,勉力张开双眼,借着星辉,只见巨鲸背上喷起高高水柱,半晌才矮下去。
梁萧只觉脸上又痒又麻,情知这水柱内含毒质,急忙闪开,将水拭去。回想那阵幻觉,花、柳二女身处险境,自己却陷在这里,不觉揪心已极。远远望去,靛墨也似大海起伏不尽,天地寥廓,唯有巨鲸摆鳍之声哗哗传来,下下敲在心头。梁萧瞧着星光大海,枯坐良久,不觉眼眶已湿,寻思道:“但有线生死,都不可轻易言死,直待再与她们相见……”
这次,巨鲸在海上漂浮许久,直待东方发白,也未潜下。梁萧行功夜,真气凝聚,他挣扎起身,颇感饥渴,忽见前方凸起物,定神望去,却是只人头大小章鱼,八条软足牢牢吸住鲸背,动也不动。梁萧心道:“敢情还有个搭便船。”爬上去伸手拽,竟未拽动,又费番功夫,才将章鱼扯下来,撕半,连肉带汁并吃,饥渴稍解,沉思道:“这软东西无爪无牙,怎就贴得恁地紧凑?”细看章鱼软足,却见上面布满细小吸盘,不由心头动:“是,鲸背光滑,若用‘吸字诀’,以内力附着其上,应当更为省力。”想罢脱去上衣,裹住半个章鱼,负在背上,然后趴上鲸背,手掌小腹贯人内力,便似大二小三个吸盘,牢牢吸在鲸背。不时,巨鲸果然又发出声呜叫,向着深海中潜去。
梁萧此番已有防备,不再慌乱,施行龟息之法,随那巨鲸潜行。直过两个时辰.巨鲸重又升起。梁萧浑身酥软,恨不能头睡倒,再也不起,但又不知这巨鲸何时潜没,唯有强打精神,将剩下半只章鱼吃,闭目运功。
如此沉浮不定,又过日。梁萧发觉巨鲸潜行,实为就食,这头怪鱼也不知活几百几千年,体形壮如山峦,不离不弃,追逐着个庞大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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