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人已散尽,偌大木台剩下梁萧人,太阳早已落山,暮霭沉沉,湖水凄清,空中弥漫着渗人心腹冷意。梁萧呆立片刻,取块木板,施轻功掠过湖面,到落雁峰下。落雁峰顶云生雾绕,山脚对着湖水,长满野生桑梓,桑叶阔大,望之如云。
梁萧在树下坐阵,又烦躁起来,起身踱步,忖道:“晓霜这去,不知还能够来?她虽不致不来,但花无媸诡计多端,心肠又狠,未必不会拦她。虽说风怜也入谷去,晓霜若不来,借口见风怜,或能闯入宫去,但说过不进谷,出尔反尔,徒惹人笑……”胡思乱想阵,他坐下来靠着大树,欲要人睡,但心绪起伏,哪有丝毫睡意,遥听得七星谷中传来鼓乐之声,喧嚣震天,心知群豪正在欢饮,越发孤寂起来,坐在大石上,抬眼望天。
天上星子明亮,历历犹如白石。梁萧无数次看这星空,每次都感觉不同,此刻星光迷蒙模糊,竟有种说不出忧伤之意。过阵,喧哗声平息下来,晚风微凉,阵阵拂起他衣发。梁萧不由起身踱步,而后又坐下来观望群星,可过不多久,便又厌,站起来回走动。
起初夜过得极慢,刻半时,都似经年累月般久长,但过午夜,星汉流西,时光又变得十分迅快。过阵,启明星显露出来,梁萧想到黎明将至,忽又生出说不出惧怕,恨不能挽住耿耿星河,让这长夜永也不要过去。可他越想挽留,天却亮得越发快,星光渐黯,东天破晓,彤云中,弧白光若隐若现,太阳就要升起来。忽地,他隐约听到湖上传来轻微响声,心头喜,奔到湖边,却见黑漆漆犹若死寂,哪有人影,不由心头灰:“她难道不会来。”这念头刚刚生出,又被他极快地压下去:“天这样黑,她哪会来呢?梁萧啊,你也太性急些。”
他对着黑沉沉湖水,呆立阵,复又绕至树下,背着旭日盘坐。四周静悄悄,梁萧似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下下,越跳越快,越跳越沉。树枝树叶影子分明起来,万物复苏,山谷中传来雀儿啼声。梁萧不敢去瞧湖上,唯有耳朵始终张着,但却只听到偶尔传来鱼儿戏水声音。
天渐已大亮,光明遍地,白亮亮十分耀眼。梁萧忍不住跳将起来,眺望湖水,湖上空荡荡,只有两对燕子飞过,双尾其明如剪,飞羽似薄薄金片,双双钻人湖上白雾中去。梁萧抱着头,颓然坐在块大石上,心中分外茫然:“巳时快到,她还不来,大约再不会来。晓霜不会爽约,她既然不来,那便是被阻着拦着,再也来不。”双眼没得酸,泪水不争气地落下来,隐隐感到,自己再也进不得天机宫,这湖阵便如宇宙洪荒,将自己和花晓霜永远分离开来。就在他行将绝望之际,忽听湖上水响,伴着阵歌声:“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歌声娇柔动听。梁萧怔,慢慢抬起头来,但见日光和煦,雾霭淡淡,湖水其碧如蓝,叶小舟从雾气中飘过来。花晓霜含笑俏立船尾,手摇兰桨,又唱道:“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梁萧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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