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目视众人,缓缓道:“书是死,人是活。世间书籍,都是人写出来。何况,若无善学善解之人,纵有亿万书卷,也与废纸无异。”他望着花无媸,目中精芒灼灼,“书不在又如何?天机宫不在又如何?但使人还活着,天机宫智慧便不会失传。”
花无媸虽然生守护天机宫,但这个道理却从没想过,听到此处,不觉口唇微张,时痴。公羊羽这时叹口气,道:“无媸,梁萧说得有理,人在书在,人不亡,则书不亡。”花无媸撇撇嘴,心神陡然崩溃,靠在他肩头,放声痛哭。
此时间,元军喊声越来越响。“苍鹤”杨路半身是血,带着两支羽箭,跌跌撞撞奔过来,急道:“鞑子快通过石阵。”梁萧双眉挑,沉声道:“先挡阵。”提剑奔出。云殊等人也紧随其后。花无媸神色数变,忽地咬牙道:“随来。”说罢,带着众人走到片光秃秃石壁前,搬开块大石,露出节异常粗大铁柄,柄上生满铁锈。花无媸将铁柄拉出来,对灿口道:“相烦大师神力。”九如走上前来,扳动铁柄,转数匝,便听嘎吱声响,石壁向上升起,露出座三丈方圆千斤铁闸。九如将铁柄再转数匝,千斤闸也轰然升起来,露出个黑黝黝洞口,股寒风从中扑出,森冷冷砭人肌骨,洞中级级石阶向上延伸,也不知通向哪里。
花无媸苦笑道:“这个秘道通往谷外,是家父元茂公暗中建造,当初还觉得他谨小慎微,多此举。如今想来,家父才是不拘成法,深谋远虑!”她回顾众人,道:“各位请吧。”公羊羽皱眉道:“你不走?”花无媸惨笑道:“不留下来,怎对得起列祖列宗。”话未说完,公羊羽和花清渊忽地不约而同,左右,点中花无媸穴道。花无媸不防丈夫儿子同时算计,不由惊怒交迸,但哑穴也被公羊羽随手制住,叫骂不得。
花清渊躬身揖,苦笑道:“母亲得罪,你年事已高,即便留下,也当是孩儿。”公羊羽两眼翻,怒道:“放你妈屁,要走都走,不走都不走。”花无媸心中恼怒已极:“好你个臭穷酸,点穴道不说,还要拐弯抹角地咒骂。”心中将公羊羽反复痛骂。
花清渊额上汗出,嗫嚅道:“可是……”公羊羽截口道:“做你老子,还是你做老子?立马召集所有男子女眷,统统离开。”花清渊本无什主见,公羊羽气势又自逼人,违拗不住,只得匆匆应命,召集众人去。
此时间,“两仪幻尘阵”前已成修罗屠场,元军士卒不断从石阵中涌出,箭似飞蝗,刀枪如林。梁萧四周尸体越积越多,同伴越来越少,剑下血光四溅,以他百战之身,也杀得手软。正当此时,忽听身后花清渊高叫道:“梁萧,云殊,大伙儿都撤,你们也快退吧。”
群豪听,纷纷后退,元军紧追不舍。众人且走且斗,不消片刻,已到秘道之外。花清渊指挥天机宫弟子,以弩箭守在秘道两侧,接引群豪。梁萧见状,忽施反击,直蹈敌阵,斩两名百夫长,将眼前敌人杀散,正欲退回秘道,忽听得花慕容惊叫道:“云郎。”回首望去,只见云殊肩背腿上各中两箭,被数百名元军围在阵心,四周同伴早已死尽,云殊独剑迎敌,身法渐已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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