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媛满脸喜色,为他在睡榻上铺上软垫,他却自己拉过只椅子,就那坐在纳兰对面。
侍女下人全都退下去,只剩下他和她两人,他静静坐着,她则在沉沉睡。
似乎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记忆中纳兰红叶,总是仪态端庄,姿容华贵,穿着高贵华服,画着典雅容妆,言行辞令永无差错,脸上永远挂着疏离微笑,充满长年累月积累而出皇家之气。
即便是新婚之夜,床地之间,也不失国公主典雅风仪。
从不似现在这样,凌乱、憔悴、瘦骨如柴。
侍女答应声,虽然害怕,可是也不敢质疑。不会,外面就传来小邓子声高过声惨叫声。
说到底,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绝不会是单纯无知女子,她知进退,懂分寸,即便偶尔会有忘形,但是旦有风吹草动,她就会很快醒悟过来。
而今日这个警钟,已经足够她领悟。
“柳絮,准备香烛和经文,明日开始,本宫每日去佛堂抄录经书,为大燕祈福。”
“是。”
若是知道,指不定怎处罚那下人呢,定不会叫他来打扰皇上。”
燕洵坐在睡榻上,时也没有说话,他安静净手,擦脸,喝茶,穿靴,眼神深邃,表情平静,也不知在想什。
程妃心下喜,忙前忙后为燕洵梳洗更衣,谁知燕洵穿好衣衫,竟然就要走。程妃急,忙开口道:“皇上不留下吃晚饭吗?”
燕洵缓缓转过身来,夕阳照在他脸上,有着淡淡金光,越发显得双眼睛幽深若深泉。他就那静静看着程妃,并没有显露出什怒气,可是却令人脊背生寒,肌体冰冷。
程妃顿时跪下去,花容失色,昔年皇上宠妃袁世兰下场浮现眼前,让她害怕几乎颤抖起来。
她是真瘦,如今看着她,他几乎无法将她同之前那个颖慧长公主联系在起。
岁月催人,眨眼,已经这多年。
他什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会就离去,可是这会也足以令东南殿下人喜出望外。文媛开心在殿外来回奔走,安排着诸多接驾事宜,因为皇上临走前说,
这次试探,够。
程容容叹口气,手指触摸到燕洵刚刚躺过锦被,只觉得片冰冷。
燕洵到东南殿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东南殿灯火寥寥,太医们也已经退下,内官见他忙跪下,正要通传,却被他打断。他路走进去,所有宫女内侍都跪在地上,黑压压头低垂着,路蜿蜒,直延续到那座冷寂宫门。
她已然睡下,躺在层层锦绣之中,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瘦弱不堪。
殿上片安静,不知道过多久,有侍女在耳边小声说:“娘娘,皇上走。”
她缓缓抬起头来,只感觉额角全是冷汗,无力站起来,却险些摔倒。侍女惊呼着扶住她,让她坐在软榻上。
她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久久没有说话。
她知道,尽管皇上什也没说,可是刚刚那瞬,她真无限接近死亡。
天色越来越暗,她默默思量着,终于深深吐口气,对下人说道:“将今天守门小邓子打三十大板,然后准备厚礼,明日去皇后娘娘宫门前请罪,就说是门房偷懒,误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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