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2 / 2）

回头去看小说。电影问世便成为经典，荣获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五项大奖。但它并没有将小说扫进历史垃圾堆，相反，很多读者认为小说略胜筹。文字和影像永远不可能互相取代，影像优势，比如霍普金斯和朱迪·福斯特表演（尤其是台词），是们轻声阅读绝对无法再现；反之，文字能为们提供更宽广想象空间。

无论是小说版还是电影版，《沉默羔羊》精华在于莱克特和史达琳交锋，方是邪恶诸葛亮，另方是初出茅庐刘备，他们反差非常大，渗透到性别、年龄、个性、为人处世各个层面，这为他俩互相利用创造绝妙条件。莱克特需要从被囚外在环境上升到控制者心理高地，他武器是挖掘并解析史达琳幼年心灵创伤；而史达琳需要从个实习生卑微地位，通过破获桩棘手案件，使自己上升到受人器重联邦调查局探员，她手段是借用莱克特大脑。他们仿佛是对难舍难分冤家，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那种惺惺相惜难缠之情到2001年《汉尼拔》从隐性变为显性，两人感觉几近恋人。试想，这两个角色甚至是可以互换：在欠发达社会中，出身卑微、从小饱受心理摧残农家子弟更有可能心灵扭曲，做出类似马家爵那样事来，而知识渊博、趣味高雅社会精英，理应是栋梁之材，而不应是社会白蚁。故事把两个人物定位颠倒过来，实属天才之举，极具原创性和挑战性，也是对社会定位和社会偏见种颠覆。

电影惜镜头如金，男女主角对话不可能全程展开，很多地方只能点到为止，而小说不受这方面限制，可以更加酣畅淋漓，尽显这两个非凡灵魂风采。他们斗智就像阿庆嫂和刁德在春来茶馆里对唱，既能像烈酒那样品尝，也可以像上等龙井那样细细回味。电影版是烈酒，它渗透迅速而全方位，而小说版则像那绿茶，喝口可以抬头望远，慢慢感受其悠长滋润。这是茗茶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