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气,心中凄凉带着深重委屈和惊怒,却另有种怆然明澈:帝王家本是如此,又何必期求于他。
默不作声只是出神,右手无名指和小指上戴金护甲“嗤啦嗤啦”划着梨花木桌面,留下淡淡白色迹子。忽然“笃”敲下桌面,冷冷道:“怨不得皇上这件事办叫人寒心,华妃家世雄厚,又有军功,绝对不可小觑。眼前是对付过去,只怕将来还要旧事重提。”恨恨,“如今就敢冤毒害帝姬,将来有协理六宫权力,还不知道是个什情形,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槿汐垂目看着自己脚尖,道:“西南战事愈胜,恐怕这件事提得越厉害。这是迟早事,小主得早早准备起来,才能有备无患。”槿汐神色恭谨答:“原本眉庄小主得幸时皇上曾有意让她学着六宫事务,只是来华妃娘娘压制得紧,二来眉庄小主那快就出事,这事儿也就搁下。”
紧紧抿着嘴听她说完话,道:“眉庄是咱们起进宫这些人里最早得宠,皇上自然另眼相看。可惜得宠晚资历不够,陵容就更不用提,出身更是不好。才刚你也听见,皇上口风里竟还没有要放眉庄出来意思……”
槿汐默默思索道:“外人倒也罢,只怕家贼难防。小主别怪奴婢多嘴,今日早膳上浣碧姑娘未免太伶
多陪陪她才好。”
他却道:“想陪着你都难。战事告捷,还有许多事要部署,只怕这些天都出不御书房。”
心头略松,道:“皇上劳苦国事,千万要保重身子才好。”
顿饭吃得辛苦,胭脂鹅肝在嘴里也是觉得发苦没有味道,却不能在玄凌面前失神色,要不然就算筹谋什也不便周全行事,决不能因时气愤而因小失大。只味显出贤惠温良神色,为他布菜,与他说笑。才心知在宫中“贤惠”二字是如何辛苦难捱,为保全这名声竟连分苦楚也不能说,不能露。感慨之余不免佩服皇后功底,与华妃之间似乎华妃占尽机锋,可是无论赢与输,她几乎从不表现在脸色上,总是副淡定样子。而这淡定之下,是怎样悲恸与酸楚,要在日复日清冷月光里磨蚀和坚定成淡漠雍容……
正想着,玄凌夹几根油盐炒枸杞芽儿在碗中,温柔笑道:“这个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含笑谢过,望着这几根油盐炒枸杞芽儿,时心中翻覆,如打翻五味瓶儿般说不出难受。仿佛自己就是那几根油盐炒枸杞芽儿,被油炒,被盐渍,几经翻腾才被入味儿,被置放在这精细刻花鸟兽花草纹莲瓣青瓷碗中,做出副正得其所姿态。
好不容易用完早膳,李长来禀报说内阁众臣已在仪元殿御书房相侯良久。见他匆匆去,方才沉着脸回到莹心堂,慢慢进西里间。
槿汐晓得不高兴,遂摒退众人,端来杯茶轻声道:“小主喝点茶顺顺气……”
微咬牙,作势要将茶碗向地上掼去,想想终究是忍住,将茶碗往桌子上重重搁,震得茶水也溅出来。怒道:“很好。个个都要欺到头上来!”
槿汐陪笑道:“不怪小主生气。温仪帝姬事过去没多久,皇上就要恢复华妃娘娘协理六宫之权,未免太叫人寒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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