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是晦暗近晚天色,流朱也已经回来。她服侍吃药,又拿水漱口,道:“姜公公听说是咱们要才给,还说皇上嘱咐这香只许给宓秀宫里,别宫里都不能用。”说着拿装着“欢宜香”小盒子给瞧。
听这话,心中更有计较。遂打开盒子瞧眼,复有合上,道:“去请安美人来,就说身子好些,想请她过来说说话。”
流朱很快回来,却不见陵容身影,流朱道:“菊清说安美人去皇后宫中请安,等下便过来。”
微微诧异,随口道:“她身体好些?难得肯出去走动。”
夜来静寂,连绵聒噪蛙声在夜里听来犹为刺耳闹心。陵容坐于面前,用指甲挑点香料出来,轻轻嗅,闭目极力分辨:“有青藿香、甘松香、苜宿香、煎香……白檀香、丁子香、鸡骨香……”她细细再嗅,不再说下去,忽然美目瞬,神色惊忡不定。
还记得这首曲子?”点头,他继续说:“小时甄兄带着你去湖里荡舟,你梳着垂髫双鬟站在船头,怀里抱满莲蓬,唱就是这支歌。”他声音渐渐低迷柔惑,似乎沉浸在久远美好回忆中:“那个时候就想,长大后定要娶你为妻。可是你有着凤凰翅膀,怎是小小个太医可以束缚住?”他转眸盯着,疼惜之意流露:“可是看着你如今这个样子,宁愿当初自己可以死死束缚住你,也不愿见你今日样子。”
原本静静听着,然而他越说越过分,忘与他身份。心中有莫名怒火翻腾,忽然伸手挥,床前搁着个丝缎靠枕被挥在地上。
落地无声,他却被震住,喘口气,道:“温太医今日说得太多。今时今日你以什身份来和本宫说这样大逆不道话!你是太医,本宫是皇上妃嫔,永远只是如此而已。本宫感激温太医情意,但是温太医若再让本宫听到这样话,就别怪本宫不顾多年相交情分!”
口气说得多,伏在床边连连喘息不止。温实初又是心痛又是羞愧。抬头,忽然停住不言。锦帘边,不知何时,眉庄已经亭亭玉立在那里,面孔颜色如她手上白玉手镯般雪白。
见是她,不由得又急又愧,眼前阵阵发晕。温实初对情意从来不说与人知,何况今时此地已是皇帝宫妃,这样话更是忌讳。这样贸贸然被眉庄听去,虽然素来与她亲厚,也是尴尬窘迫之事。不觉脱口唤道:“眉姐姐——”
忙问:“怎?”
她微有迟疑,很快说:“
眉庄微微咳嗽声掩饰面上神色,然而她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想来也不愿撞见这样情景,道:“你好生歇息养着才是要紧。”说完转身便走。
晓得眉庄要避嫌疑,回头见温实初垂头丧气站立旁,越发气恼,勉强平静声色道:“你若是想害死本宫,这样浑话大可日日拿出来说,等着拿本宫把柄人多着呢。温大人,你与本宫自幼相交,本宫竟不晓得你是要帮本宫还是害本宫。”
他又痛又愧,急忙告退道:“你……娘娘别生气,您现在身子禁不住气恼,微臣不再说就是。”
本就病着,又经气恼,脑中如塞棉花般,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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