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臣妾不是宽慰皇上,而是实事求是。
他声音淡淡却有些狠辣之意,在暗沉宫殿里听来几乎有些粗粗锋刃样厉,不错。朕确要忍。他淡漠哂:可是朕要如何忍下去?
双手紧紧握住他手,强忍住内心激荡不甘和愤恨,扬扬脸,稳住自己神色语调,轻声而坚定,请皇上依照汝南王言追封玉厄夫人为太妃,迁葬入先帝妃陵。
他颇震惊,手推不慎撞跌手边茶盏。只听得哐啷声跌个粉碎,他却只若未闻,翻手出来用力握着手臂道:你也这样说?才要说话,已闻得有内监在外试探着询问:皇上——
立刻站起来扬声道:没什,失手打个茶盏而已,等下再来收拾。回头见他走近,忙急道:皇上息怒。请皇上别过来,被碎瓷伤着可怎好。说着利索蹲下身把茶盏瓷片拨开。
他立时兴兵,皇上有多少胜算?
他眸中精光闪,瞬息黯然:朕手中有兵十五万,十万散布于各个关隘,五万集守于京畿附近。他顿顿,汝南王手中有精兵不下五十万,布于全国各要塞关隘。
悚然,道:那皇上需要多久才能布置周全,以己之兵力取而代之?
他道:若这半年间能有朕亲信之人知晓兵部动向以及汝南王派各人姓名官职,令各地守将分解夺取汝南王五十万精兵,朕再网打尽,那年之内即可收服。他微微苦笑:只是他步步进逼,只怕朕这里还不能对他如指掌,他已经兴兵而动。
他也有这样多无奈和隐忍。身为后宫女子,成日封闭于这四方红墙,对于朝政,晓得并不多,更不能多有干涉。那星半点朝政,若非事关自身与家族之利,也不敢冒险去探听涉及。向来与玄凌接触,只在后宫那些云淡风轻闲暇时光里,只关乎风花雪月。
跪于地上,目不转睛地平视他,逐字逐句清晰道:请皇上追封玉厄夫人为贤太妃,加以封号,迁葬入先帝妃陵。同时进封宫中各位太妃,加以尊号崇礼。尤其是岐山王生母钦仁太妃为淑太妃、平阳王养母庄和太妃为德太妃,与玉厄夫人并立。更要为太后崇以尊号,以显皇上孝义之情。
这样骤然知晓,心下有些许心疼和然。这个宫廷里,他有他无奈,也有无奈。帝王将相、后妃嫔御,又有哪个不是活在自己无奈里,各有掣肘。
情不自禁温软地俯下身,安静伏在他膝上。他身上玄色缎袍满绣螭龙,那些金丝绣线并不柔软,微刺得脸颊痒痒。轻声道:那为长远计,皇上只能忍耐。
他身子微微震,那轻微,若非伏在他膝上,几乎是不能察觉。他仰天长叹声:嬛嬛,朕这皇帝是否做太窝囊?!
心里霎时涌起股酸涩之意,仰起头定定道:汉景帝刘启为平七国之乱不得已杀晁错;光武帝刘秀为兴复汉室连更始帝杀自己兄长之痛也要忍耐,甚至在登基之初为稳定朝政不能册封自己心爱阴丽华为皇后,只能封郭氏女。但也是他们平定天下,开创盛世。大丈夫能屈能伸。皇上忍时之痛,才能为朝廷谋万世之全,并非窝囊,而是屈己为政。
他手轻轻抚上肩胛,叹道:嬛嬛,你说话总是能叫朕心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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