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笑,"哪里能呢?这不过是后世人给白娘子点期许罢。如今西湖风景如画,雷峰塔屹立不倒、湖水年年如新,如双珠辉映,何曾见有谁逃出生天?只可惜白娘子永居雷峰塔底,苦海无边,不得超生。许仙却平平安安活到老死。只怕想也不会想这个曾经为他出生入死、痴心片女子!"抬眸望住他,眼中不自觉已带上抹犀利怨,那怨似把青锋双刃剑,呼啸剑气刺他亦刺,"怎会想呢?在他眼中,她再好也不过是条企图来诱·惑他谋他身家蛇精罢。不知白娘子永困在雷峰塔
雪覆盖、大地茫茫,无线生机可觅,叫人看亦是伤心绝望。"
依旧笑着,语中凄凉之情却是已不可抑制,"《子夜四时歌》按四时所制,春夏秋冬轮回不止。段情意,有春之温暖、夏之热烈,也必然会走到秋之悲寥、冬之肃杀。若在当日满心欢喜时,谁又会想到有-白发绿鬓生-日。鸳鸯织就欲双飞,终究是没有飞成,到底是可怜未老头先白……所以,不如开始就是无情,便也省去这无数苦恼。"
他有些诧异,明白之中也意外,便道:"情之所终,未必皆是悲戚。若说情爱得以成就,本来就是要天时地利人和,若现在已经有天时和地利,若换做娘子,可否愿意与同完成这人和?"
"那……"转头注目于他,语中微带几分倔强与意气,"王爷可曾与女子相爱过?"
他默然以对,片刻转过头去,道:"没有。"
"却经历过,所以明白。惭愧说句,是过来人。"凄微笑,神思哀凉如窗外寒凉天气。屋内炭火嗡嗡烧着,只觉得眼角酸涩,想是烟熏。其实炭盆里燃着都是上好银炭,并没有丝烟,又扔几片橘皮在里头,只觉得清香四溢,无半点烟火杂气。徐徐道:"有些事如果开始就明知道不能得善终,就不要痴心妄想,去勉强求个善果。譬如从前与他,若开始就以般妃嫔之心待他,心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丝真情,或许今日依旧在宫中屹立不倒那个人,就是。也不至于今朝连累父兄,到此地步。"
说话间,连玄凌名字亦不愿提,只以"他"代之,玄清自然十分明白。而话中另指,虽只是点到即止,想必他也明白。
他眼中已无声漫上层凉薄如霜清冷,清冷中却似有幽蓝火焰灼灼燃烧,道:"你伤心次,便要对人世间情之字都失望?"
不答他,只以手支颐,娓娓道:"王爷有无听说过《白蛇传》故事?相传古时有白蛇精修炼千年化为人形,只为寻份人世间最平常男女夫妻之情。细雨西湖,断桥相遇,同舟共济,纸伞定情,白娘子与许仙终于结成姻缘。也不是没有恩爱过,只是经不起法海轻轻挑拨,连有许仙骨肉许仙亦不愿意回头帮她,还亲手喂她喝雄黄酒。难为白蛇为这样男人水漫金山、苦盗灵芝,为他操持家业、生儿育女。只不过因为她是异类,即使待许仙片真心亦罪不可恕,到底被永镇雷锋塔底。"
他看着微笑,而那笑亦是没有暖意,道:"听说过,似乎是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方能使白娘子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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