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背向玄凌,伸手扣扣衣襟,心疼道:“娘子昨晚又没睡好,不如去歇歇吧。”她转身,骇然瞧见玄凌站在面前,失声叫道:“皇上…”
依旧是恍惚神情,山风卷起佛衣素袖飘扬若水,在明
不语,只拣串楠木佛珠,点枝檀香,安静跪在佛龛前。观音慈悲,慈眉善目,高立云端看尽人间悲喜离合,却不能普度众生。
外头已经隐隐闻得礼乐之声,不用去想也知道定是玄凌上甘露寺仪仗。浣碧在旁冷然道:“小这样远远望下去金银焕彩,珠宝争辉,咱们皇上可真是显赫得不得!”
心下几乎要沁出血来。
清,你走。所有美梦和希翼都已地狼藉。
清,佛不能度人,只能自己度自己,靠己之身去保全。
备好玫瑰水梳理头发,青丝间不经意就染隐约玫瑰花气味。
浣碧认真帮梳理着头发,下又下。闭着眼睛,感觉梳齿划过头皮时轻微酥栗。忽然,浣碧手停,低身伏到膝上,声音微微发颤,“小姐,害怕。”
手拂过她松松挽起发髻,轻声道:“怕什?”
浣碧发丝柔软如丝缎,叫人心生怜意,“怕小姐今朝不能成功,但要是成功,以后路只怕更险更难走。前思后想,总是害怕。”
浣碧手涔涔发凉,冒着点冷汗。沉住自己心神,反手握住浣碧手,定定道:“除这条路,没有别路可以走。所以,只会让自己直走下去。”
所以,请你原谅,原谅不得已,原谅要再度回到他身边去。
良久,也不知过多久,只觉得两颊湿凉片。却是槿汐声音,“有小内监过来报信,皇上快到凌云峰,娘子也请准备着吧。”
默默起身,用经文梵音压抑住心底戾气,思来想去,淡淡而温暖神情是最相宜。迎着山风站在凌云峰顶,凉劲山风拂面而来,头脑中有冰冷情意。恍惚想起昔年冬天去倚梅园争宠路上,那时失子失宠,再难过,心里也总是有对玄凌期盼。而此刻,当真是半分也没有。人生种种,千回百转,唱念做打,都不过是场戏罢。而身在其中戏子,是不需要任何感情。
举目见五色九龙伞迎风招扬,玄凌扶着李长手沿路而上,在看见瞬,目光分明晃几晃,驻步不前。
微微笑,向身边槿汐道:“槿汐,又发梦。总好像四郎就在眼前。”
害怕?未尝不害怕。只是如果害怕有用话,天下事只消都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昏睡逃避就能解决。人生若能这样简单,也就不是人生。
穿上平素穿银灰色佛衣,只选纱质料子,微微有些透明,有几乎看不出颜色银线绣疏疏莲花,只为在阳光下时反射点轻灵光泽。里头穿件雪白茧绸中衣,亦裁制贴身飘逸。
浣碧担心,“会不会太素些?小姐既下心思,总要细心打扮些才是。”
微笑,“皇上在宫里头浓艳素雅都看得多,有什稀奇。便是要这样简净到底。”而且,也唯有这样颜色,才能显出支离之态。
槿汐扶正镜子,道:“娘子出居修行,若是雅或艳,在这山中都显得太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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