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今日打扮得精神,神采亦好,上身蜜合色透纱闪银菊纹束衣,月蓝藻纹绣裙由内外两层颜色稍有深浅云霏纱重叠而成,眼角眉梢都平添段飘逸清雅模样。益发高兴起来,笑道:“柔仪殿新成,总想着还缺你这位贵客,不想你就来。”面唤浣碧:“去拿眉姐姐最爱枣泥山药糕来,茶要碧螺春,快去。”
眉庄眉眼间皆是抑不住笑意,“你惦记着枣泥山药糕,可记着你有身孕怕甜腻,特特做口味清甜藕粉桂花糖糕来。哪知道才到柔仪殿门口,就听见你拿着点心要做规矩。”
笑道:“柔仪殿人多,有着身孕以后只怕更懒怠,现在不立规矩不成。”
眉庄命采月上前,打开雕漆食盒,取出碟子藕粉桂花糖糕,微笑道:“莞妃娘娘先尝着吧,不好再罚嫔妾。”
掌不住笑道:“原来姐姐爱开玩笑脾气并没有丢。”说着咬口糖糕,感慨道:“这多年,还是你做藕粉桂花糖糕最好,在甘露寺里也时常想着。”
回到宫中已是巳时刻,外头暑气渐盛,便命侍从放下门窗上湘妃竹细帘,又有宫女拨下重重纱帷上金帐钩,通梁而下雪色纱帷便重重累累舒落下来,恍若千堆新雪,隔断外头辉色阳光。
柔仪殿翻修时颇花些心思,外墙与内墙之间有尺阔空隙,夏日将冰块塞进便可降暑。素性畏热,又怀着身孕,玄凌不免更加着紧,除寻常在宫殿里放几十个大瓮供着冰块,十来把风轮亦是从早到晚转着。因喜欢茉莉与素馨香气,便专门在风轮边放应时雪白香花,风动自有花香来。此外每隔半个时辰便由小允子亲自领着小内监们拿冰凉井水冲洗合宫四周,又有殿前莲池水汽及如荫古树遮蔽,殿中益发清凉沉静。
因着离午膳时辰还早,小厨房便进碗安胎定神桑寄生杜仲贝母汤,用红枣煨得微甜,并碟奶油松瓤卷酥起送上来。
尝口,便对槿汐笑道:“这桑寄生杜仲贝母汤很好。同样安胎定神,可比那些苦得倒胃口安胎药好得多。”
槿汐笑道:“那奴婢就去吩咐赏那厨子。”
“你若喜欢吃,便天天给你坐来。”她拉着手坐下,认真道:“你回来,高兴得什都醒过来。真没想到——没想到咱们还有再见面起说话日子。”她语音未落,已带哽咽之声,连眼角亦蕴抹珊瑚红。
心头亦是酸,“既回来,你该高兴才是,怎好好要招人哭呢?”
旁采月道:“娘娘走后咱们小姐日忧夜愁,就怕您在外头过得不好。自上回在凌云峰见,更是放心不下。如今可好,娘娘和小姐又在处。”
又指着奶油松瓤卷酥道:“如今见奶油就腻,叫他们再做个清甜来,撤这个。”
槿汐道:“那奴婢可要怎罚那做酥厨子呢?”
手指轻敲,思量道:“柔仪殿新成,必定要给他们立赏罚分明规矩。你去拿银子赏那做汤厨子,做酥那个暂不必罚,只叫他长着眼色。”
槿汐方应声,外头已经通报:“棠梨宫惠贵嫔来。”
眉庄打帘进来,未语先笑,“如今有着身孕,口味却是愈发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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