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拂袖起身,似语重心长道:“贞贵嫔,好好当心你唯儿子。”说罢深深看,“淑妃也是。”
贞贵嫔深深福,弯明珠宝络坠垂落在她脸庞,叫人看不清她神色,只听她道:“多谢皇后关怀。”
皇后点点头,扶着剪秋手缓步移入后殿。光影转合,皇后清癯影子半隐在高大得近乎狰狞盘龙金桂柱下,亦带抹狰狞之色,仿佛蓄势待发兽,隐隐有肃杀之气掩映在雍容姿态下。
扶着槿汐手徐徐步出,待行至上林苑,却见苑中数丛文心兰开得正盛,修长叶片轻巧漫洒,绿玉琥珀样花茎轻盈下垂绽出飞翔金蝶似花朵,嫣然可爱。
浣碧笑道:“入秋便没有蝴蝶。这花倒开得似蝴蝶般,真真好看。”
。帘外风声簌簌,吹动枯叶碎裂之声,断续声半声传到昭阳殿中,更显得幽静。所谓庭院深深,大约也是如此吧。
皇后半阖着眼睛,仪态安详,似乎朦胧直欲睡去。默默不语,心中却警醒如兽,深知皇后独独留下与贞贵嫔,必有她盘算。
凝滞般沉默之后,皇后眼见贞贵嫔拘谨,淡淡笑道:“本想好好与你们聊上几句,奈何真是老,乏得很,倒是白留你们。”
贞贵嫔不知所以,只得起身道:“娘娘言重。”她看眼,“那,臣妾告辞。”
整整衣衫,亦依礼告退。才走三步,却听皇后声音在背后幽然响起,似缕幽魂般附上耳畔,“昨日亏得有淑妃在,想来也真是巧。”
槿汐亦凑趣道:“确。这花本在湿热地方才开得好,如今竟长得这样茂盛,可见花匠费不少心思。”
笑道:“去告诉花房师傅,送几盆好去给沈淑媛赏玩,再送几盆去柔仪殿。叫他过来好好赏赐。”
槿汐即刻去寻,却过好些功夫才领着花匠来谢
贞贵嫔立时停住脚步转首,顿觉不悦,盈盈回首,“皇后此言该当何解?”
皇后抚着手腕上明珠手串,粒粒拇指粗光洁明珠莹莹生出淡粉色柔和光晕,愈加显得皇后病后手腕瘦得如枯柴般。脂粉堆砌下皇后显得妆容格外厚重,即便往日在病中,她亦精心妆扮,丝毫不肯疏忽,失皇后尊贵体面。此刻她字字说得极慢:“可不是?内务府不小心送沾染天花痘毒衣衫到贵嫔宫中时,恰好有淑妃在,又恰好淑妃发觉衣衫上险处,可见淑妃关心贞贵嫔无微不至,自己又福泽深厚,能福及二皇子,化险为夷,将来二皇子长大,必得好好谢谢淑妃。”她轻轻咳两声,微笑道:“可见淑妃协理六宫用心至深,所有之事都能贵在‘恰好’二字。”
她句句咬住“恰好”二字,不觉心中凛,方才她在诸妃面前有意无意提及与贞贵嫔皆有亲生皇子子,早有传言纷纷提及来日储位所属,想必人人听在心中都会疑心是暗下毒手。然而此事未成,如今贞贵嫔面前,她又字字指在“恰好”二字,意指故作姿态设计拉拢贞贵嫔。
贞贵嫔眉心微微动,立刻又垂下眼睑,只看着足下漫地金砖,片字不语。
正欲回敬,眼见贞贵嫔情状,少不得深深吸口气忍耐,只道:“皇后娘娘心细如发,娘娘知道如许多恰好,本宫却不如娘娘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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