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请说。”
“娘娘心中深眷皇上,乃至不顾废妃之身亦要孤身入宫。娘娘既如
她说话间头偏,别在鬓角秋杜鹃落下片粉红花瓣。素手轻扬间已折朵文心兰在手,簪在浣碧如乌云般蓬松发际,含笑道:“秋杜鹃虽美,却也不妨簪几朵别花,瞧着也新鲜。”
浣碧略略发窘,旋即笑道:“昨日来不及洗头,没得熏坏这文心兰气味。”她脸上微微泛起潮红羞涩,“何况小姐赠花,应该别在胸口才郑重。”说罢摘下衣襟上金丝圈垂珠胸针,把文心兰别在胸口。
心下深深感触,更生几分凄凉。与浣碧,何尝不同是天涯沦落人。良久,方极轻极轻地笑着叹息声,“都是痴人罢——”
却听得身后婉转声:“娘娘怎说起这个来,想是秋风渐浓,娘娘也悲秋起来。”
转身,臂上乳黄团纱绣鹅黄盛放月季坠珠披帛被风轻轻拂起,笑道:“本宫不懂得参禅,只是见花叶凋零,不觉红尘如梦,人人都是芥子痴人而已。”
恩。浣碧有些不悦,道:“唤何师傅来领赏,怎像受刑似磨蹭这些功夫。”
何师傅忙赔笑道:“不是奴才有意耽搁,当真是十分委屈。”他生怕怪罪,急急道来,“荣选侍极爱芍药,如今不是芍药开花季节,日三四次地催促着在暖房里培育送去,又嫌其中几盆不好,巴巴地说奴才通,叫人丢去乱葬岗顺选侍坟上。”他难掩惊讶之色,“也不知荣选侍发什怪脾气,她嫌不好几盆芍药却是奴才培育得最精心,偏偏丢去乱葬岗,真是可惜!可惜!”说罢连连顿足,懊丧不已。
时有些茫然,“顺选侍?”
槿汐已然眉尖紧蹙,低声道:“是华妃。”
心头像是被极薄锯片划过,翻涌起最深沉疴。慕容世兰!那个亮烈狠冷女子,也是最爱芍药呢。
贞贵嫔浅浅笑,“痴人虽痴,然而红尘梦醉永不醒来,也很自得其乐。最痛苦者莫如遗世独立,清冷自知。”
手中拈着文心兰单薄娇弱花瓣,“如若这样也便好,堕入红尘是非良多,往往谗言惑己,幻象频生,叫人难辨真假。”
贞贵嫔修肩细腰,整个人亭亭如朵淡雅水仙,走近来便有缕幽幽绵长香气迎面袭人,“娘娘说很是,只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亦很难分辨。”
只目光灼灼望着她,“与妹妹相交不深,但惜惜之情却也不假。”
贞贵嫔悠悠抬眸,望着目光似有几分迷蒙,“燕宜很感念娘娘惜惜之情,却有事直不明。”
旁浣碧见沉思不已,忙叱道:“胡说这些乱七八糟做什,什顺选侍不顺选侍,好不吉利!”接着道:“还不挑些好文心兰送去棠梨宫和柔仪殿。”
何师傅忙不迭去,轻轻沉吟,“细细想来,荣选侍跋扈要强脾气倒是有些像那个人。”
槿汐道:“奴婢看过她履历,只写着数年前在浣衣局劳作,后来被送去凌波殿侍奉香烛,两年前才到贞贵嫔身边,因着伶俐又能断些文字,贞贵嫔颇赏识她,留做近身侍女。”
“那在进浣衣局前呢?”
槿汐道:“这奴婢也不知道。”看浣碧眼,她会意,“奴婢会好好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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