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原来连这最初点温馨记忆,都是这样不堪里子。然而也不过瞬,已然自嘲轻笑,在玄凌心中原不过是她影子,既然明白这点,又何须事事计较?于是目光眷眷看着玄凌,“原来纯元皇后亦与臣妾般欣赏梅花孤洁之姿。”
他目光中微有歉意和安慰,握握手指,淡淡向皇后道:“也不过那几日罢,柔则刚入宫,切生疏难免忧心。其实她生性纯真,并无那许多忧思情怀。”
无声无息地笑,才要说话,隐隐听得有悠扬轻淡丝竹之声徐徐奏起,
东片红梅丛中有女子着柔嫩鹅黄色轻绢衣裙翩然而出,衣裙上笼着粉色攒银丝线绣重重莲瓣玉绫罩纱,如烟雾般。金光烁烁曳地织飞鸟描花长裙,裙·摆缀有无数流光溢彩细碎晶石,光辉璀璨。与她华丽夺目衣衫相映是满头参差不齐水晶流苏挽起青丝,逶迤夜空里如明月般夺目飘逸。每次舞动间,枝上梅瓣与轻雪纷纷扬扬拂过她云鬓青丝,落上她衣袖与裙,又随着奏乐旋律飞扬而起,漫成芳香云,仿佛红花与白雪都是出自她呵气如云。寒夜里,更显轻薄罗衣下纤纤娇躯散发出浓郁芳香冲淡梅花清馨,中人欲醉。
她身姿轻盈飘逸,婉如游龙,翩若惊鸿,柔美自如舞姿宛若凌波微步般。比之当年飞扬轻曼,她更偏于以纤柔身姿舞出如醉妩媚之态。
皇上与先皇后同植,想来世间再无梅花能出其上,臣妾也很想睹风采。”
玄凌颔首道:“难得你有心。”于是宫人随行,浩浩荡荡同踏雪往倚梅园去。
雪地湿滑难行,众人亦不坐轿,嫔妃们皆是养尊处优娇养惯,此刻踏雪而行,又冷又湿,十分难受,却生怕如仰氏般遭罪,只得硬着头皮前去,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如此行半个时辰,众人俱是又冻又累,唯玄凌与皇后兴致勃勃,依旧神采不改。
此时积雪初定,满园红白二色梅花开得极繁盛,暗香浮动扑面而来。梅枝舒展傲立,枝上承接厚厚冰雪,与殷红欲燃红梅相互辉映,更在冰雪洁白世界呈出明媚风姿。
玄凌目光被吸引,不禁如痴如醉。众人看得又惊又愕,那女子蓦然旋身秋波流盼,星眸欲醉直如勾魂夺魄般。嫔妃中已有人忍不住惊呼:“安贵嫔——”
那女子如荷瓣般娇小面庞上桃花玉面
往日热闹繁华紫奥城此刻在白雪掩映下显得格外空旷而静穆,唯闻风中梅枝上积雪簌簌碎落之声。
玄凌轻轻喟叹句,含情望向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当日朕与你也是结缘于此。”
盈然笑,“皇上还记得。”
他还记得,又何曾忘怀呢?何止是他,便是玄清……克制住想要回头看他冲动,纹丝未动。若时光能倒流,情愿从未踏足此地,从未认识眼前之人,宁愿是棠梨宫中永远称病无宠小小贵人。如此耗尽生,亦远胜于生平重重波折。
皇后清眸扬,迎风吟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她停停,深深望住玄凌,“皇上可还记得,姐姐刚入宫时常常吟诵崔道融这首《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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