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容这才娇怯怯躺下,唤宝鹃道:“去把本宫收着那些‘娥眉翠’拿来,淑妃姐姐想必喜欢。”
余容贵人睨眼,向鹂容笑道:“娘娘好偏心,有好茶尽收着给淑妃娘娘。”
鹂容轻巧笑,“姐姐待好心里都记着,自然也要把最好给姐姐,何况姐姐素日所用都是最好,怎能到这里只用些不入流呢。”
鹂容歪在粟玉芯苏绣软枕上,头乌黑如云青丝并未绾成发髻,闲散散垂在枕边,因是卧床,只披件月白蝶纹束衣结枚蓝色如意结,唯有胸前抹锦茜红明花抹胸透出无限喜气,更显得肤白如雪,眸似星辰,朱唇润红中隐约点紫意,榻前两个打扇小宫女,手中握着把尺长滚绸素纱扇,边个轻轻扇着,也不敢太过用力,生怕风大凉着安鹂容。
笑道:“记得妹妹素日用是个攒金枝弹花软枕,怎今日倒用到这个软枕来?”
这时节上林苑中凤凰花片绚烂。这日正午,敬妃在宫中闲坐,起看嫔妃新定名位,又去东殿逗会儿几个孩子,时不免想起安鹂容胎来。敬妃取片薄薄蜜瓜吃,问道:“你还不曾去看过安氏吧?”
净手道:“直不得空儿,也实在不想去。她有身孕娇贵着,万有个什闪失,谁担待得起。”
敬妃靠在偏殿廊下临水美人靠上,道:“去太后许会不高兴,不去呢皇上皇后面子上过不去,何况你是淑妃,现下皇后不太理事,责任可都在你身上。”
此时莲花凋半,已不够鲜艳,池中放养着红白二色锦鲤,锦鲤在碧绿莲叶间沉浮嬉戏,穿梭摇曳,煞是好看。微微笑,“个人断断不敢去,还请姐姐陪。”
敬妃笑,“你若不想担上任何嫌隙,便带上卫临去,岂不更妥当。”
敬妃笑道:“娘娘不知道,鹂妃妹妹如今有孕,那攒金枝软枕本是用金线绣,难免有些粗糙。为让妹妹睡得安稳,皇上特意叫换苏绣,又只用粟玉做枕芯,最能养神。”
周珮坐在酸梨枝鸾纹玫瑰椅中,笑吟吟道:“嫔妾却不晓得金线粗糙呢。嫔妾直用个连云锦红萼梅花枕,前几日皇上赏缕金线暗花枕,嫔妾爱得什似。到底是嫔妾皮糙肉厚,不配用好东西。”
众人脸上便有些不好看,睦嫔讪讪笑声,“嫔妾们只用寻常素花软枕呢,到底皇上最心疼鹂妃娘娘。”
接过宝鹃递
微沉吟,“也好。”
与敬妃各坐顶帷轿往景春殿去,彼时正是午后时分,嫔妃宫女们都在睡午觉,连道边白鹤也躲在芭蕉叶下打着盹儿。
万里晴空碧如洗,日光从朗朗无云天际毫无拘束地洒落,金黄中带着赤明两个使整个紫奥城浸沐在片华彩流丽中,安鹂容所居长杨宫外杨柳最多,依依垂下如道天然翠帷,使得长杨宫更显宁静清凉。
进仪门便听得景春殿里说笑声不断,缓步而入,道:“本宫可来晚,好生热闹呢。”众人听到声音顿时静下来,定睛看,原来是睦嫔汪氏、赵婕妤、余容贵人与周珮都在。
鹂容见来,忙要起身,把按住道:“你如今是双身子人,闹什虚文呢,快歇着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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