珝嫔与皇长子年龄相仿,受他如此之礼不禁红脸,怯怯退开两步。笑道:“你虽年轻,但长幼之序搁在那里,受皇长子礼也无妨。”珝嫔这才安心受礼,道:“你也等许久,赶紧进去吧。皇上正在气头上,谨记言语温柔。”
珝嫔点点头,忙进去。
瞧着予漓,他已是十六七少年,因养在皇后膝下,言行被调·教得十分守礼。他长相本不俗气,袭蓝狐滚边墨色裘袍华色出众,更添他天潢贵胄之气度。然而他自幼被约束甚严,不免神色拘谨,眸中亦无半分熠熠神采,此时此刻,更多几分颓丧之色。伸手掸掸他肩上风毛,好言安慰道:“你父皇在气头上,难免话说得重些,你别往心里去。父子终究是父子,过两日又好。”
予漓低声答道:“是。多谢淑母妃关怀。”
温和道:“天色已晚,你还要出宫回王府,夜路难行,赶紧回去吧。”
公公说皇上正生气呢,叫嫔妾先别上去。”
话音未落,已听玄凌声音直贯入耳,“朕要你背魏征《谏太宗十思疏》,你背得倒是很流利,想是费番功夫;朕问你什是垂衣拱手而治,你也晓得是治政不费力。可朕问你太宗如何能做到垂衣拱手而治,你只晓得将这篇文章死背与朕听。唐太宗善于纳谏,听魏征这篇文章谏言难道不是做到垂衣拱手而治种法子?你只知死读书,却不晓得举反三,难道你在书房师傅也不曾讲过太宗德政?”
皇长子声音怯怯,“《贞观政要》已经讲过,母后也叫儿臣细细读过。”
玄凌连连冷笑,“你师傅和你母后倒勤谨,你却混账惫懒,你五岁上书房,如今也十年多,竟不知将书都读到哪里去?朕记得你前两年还能将《贞观政要》背出好些来,如今竟全浑忘?亏得你师傅好耐性,若换做朕,在书房看你天便能气死!”
皇长子大约是跪下,“父皇息怒!”
他愈加低头,几乎要将脸埋进衣服里,“母后还在宫里等着问功课。”
微微吃惊,“已经这晚,明日你什时辰起来上书房?”
“寅时三刻。”
惊觉,“寅时三刻?天还墨黑,你每日只睡这几个时辰?”
“母后常说笨鸟先飞,比不得别人聪明
“息怒?朕倒是想息怒,是你不让朕安生半刻!你是朕长子,朕不求你建功立业为君父分忧,但求你能为你几个幼弟做个读书榜样,好让朕少操心些!你却偏偏做出这许多不成器样子来!”
风大,玄凌声音远远传下,连他倒映在窗上影子也隐约有怒气蓬盛。珝嫔入宫未久,不曾见过玄凌盛怒之景,不觉有些瑟缩,惶然地看着。微微笑,“皇上是天子,自然不似王爷这般随和无拘。”
珝嫔温婉笑,“王爷还没有孩子,他日若有,爱子情切起来只怕比皇上还要管教得紧呢。”
闻得“孩子”两字,心头突地跳,脸上热辣辣,连寒风扑面也不自觉。再抬头时,已见皇长子满面颓丧地踅出来。玄凌怒喝犹被风声拖出长长尾音,“这三天好好把这文章读通,再不知文义,便不要来见朕!”
皇长子见与珝嫔,不免满面通红,忙低头拱手道:“淑母妃好,珝母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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