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玄凌旨意遍传六宫,“皇后朱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不宜母仪天下。念其乃纯元皇后之妹,入宫侍奉日久,特念旧恩,安置于昭
玄凌愤声唤道:“母后!”
“皇上!”太后生生压制住玄凌悲愤,“你若罔顾对阿柔承诺,连她遗言也不听从,来日黄泉相见,你还有何面目去见她?”
玄凌面目哀恸,不可自已。太后怜悯地看着他,口中严厉却分毫不退,“你如今厌弃宜修,连名字也不愿称呼,口口声声称她为朱氏。可你别忘,阿柔何尝不是朱氏,你母后何尝不是朱氏?哀家只告诉你句话,——朱门不可出废后!”
太后眼角余光向与蕴蓉身上冷冷扫,“你们两个最好也记得。”
轻轻垂首,坦然答声“是”。
母后不要劝阻。”
太后微微笑,“你话倒是说在前头。也好,你要哀家不要劝阻,哀家也无意劝阻。漏夜前来见皇上,只是梦到莞莞昔年之事,想来说给皇帝听。”
玄凌神色凛,道:“是。”
太后慈爱地抚抚玄凌肩膀,“你对阿柔心,哀家清二楚,想必她说过话,你都还记得。所以,哀家只是提醒你。”太后咳声,低沉道:“阿柔临死之前,伏在你膝上告诉你话,你还记得?”
玄凌身子震,又惊又愕,他面色很快平静下来,清晰道:“儿臣无有日敢忘,只是朱氏罪大恶极。”
太后再不顾,柔声劝玄凌道:“阿柔素性聪慧,人道临死心智最清明,宜修所作所为她未必不晓得,所以才这样苦苦哀求于你。宜修所为,——哀家也容不下她!哀家劝你,只是为日后与阿柔泉下相见留下余地,不要教她魂魄不安。宜修朱家也是阿柔朱家,——你别枉费她番苦心!”
玄凌只是以深深沉默相对,太后温言道:“母后是行将垂死之人,话你大可不听。只是你要记得,你母亲是朱氏,你发妻是朱氏,你身上也流着朱氏血!”言毕,她扶住孙姑姑手,吩咐道:“竹息,带皇后回去。”
殿中极安静,连沉香屑在香炉中融化声音亦清晰无碍,仿佛太后从未来过般。蕴蓉犹自不甘心,握住他衣襟苦苦哀求,“皇上,太后病糊涂,您可不能糊涂!宫里那多枉死孩子,都是您孩子!”
玄凌静静坐在坐椅上,只以沉寂而哀默眼与相对。
心,分,分,冷下去。
冷风轻叩雕花窗棂,卷着草木被雨水浸透湿冷气息透过幽深宫室。铜台上烛火燃得久,那烛芯乌黑蜷曲着,连火焰光明也渐渐微弱下去。簇簇焰火在绯红笼纱灯罩中虚弱地跳动着,那橙黄黯淡光影越发映照得殿内景象暗影幢幢,幽昧不明。
太后淡淡道:“哀家只是问你。”
玄凌费力地咽下喉中压抑怨与怒,沉声道:“当时莞莞气息奄奄,伏在朕膝头请求。”他闭上双眸,字句皆分明道来:“命薄,无法与四郎白首偕老,连咱们孩子也不能保住。唯有宜修个妹妹,请四郎日后无论如何善待于她,不要废弃她!”
四郎!四郎!当年便是她如此依依唤他!
太后绵长叹息冷冷击中肺腑,她道:“你亲口答允阿柔,绝不废弃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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