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喝口茶,知道槿汐是在提醒,于是勉强压制下摇曳心神,轻声细语道:“有句话哥哥可曾听过?”
哥哥神色凝,转神回来,道:“妹妹你说。”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①”似作不经意道,“晏同叔②词果然是极好,道尽人世间新旧之情。”
口中虽然劝慰哥哥,可是自己心下到底也是凄然,不晓得这劝慰话哥哥听进去没有。
须臾,哥哥微微叹息声,缓缓道:“翁主待很好。”
中抹难言风露清愁。淡然微笑:“不擅长又有什要紧,哥哥只请往细处想去。”
哥哥本就聪明,这几年来大起大落,饱受苦楚,越发通达明练,稍稍想,便明白。
本朝向来重文。玄凌明里不说,但自汝南王起,又经甄氏族变故,多少明眼人明白,皇帝是多忌讳武将。朝中重文轻武风气日甚日,文人仕子来往唱和,则避皇帝猜疑和防范,二则文人手执笔墨,代表天下言论所向。
对哥哥说:“哥哥向来好武,那是极好。只是文武兼修就更好。再者说,与仕子们同唱吟把酒,集社作文,再有修编文史出集子,那就再好不过,也容易。只需哥哥出个由头把才子们聚起来就好,这是再风雅不过事。”抿嘴笑:“新嫂嫂和哥哥岳母大人或许也会很喜欢呢。”笑道:“翁主年轻,必定极喜欢诗词歌赋。哥哥新婚燕尔,寻些和翁主情趣相投事来做,可不是美事桩?”
哥哥目光倏然黯淡下去,似乎望着遥远天际出神。良久,静静道:“若茜桃还在,不晓得她会不会喜欢?”
点头,“哥哥明白就好。”
“可是茜桃……”哥哥略略思量,到底还是说出来,“与是结发夫妻。”
纯金嵌珊瑚护甲映着手中雪白刚玉杯,溅开无数细碎耀目金红光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声音渐渐沉痛下去,“知道哥哥是伤心与嫂嫂夫妻之情,嫂嫂又为哥哥吃这许多苦楚,最后连自己性命也保不住。咱们苟延残喘下来人,不能不为她报仇——还有哥哥襁褓中亲儿子致远,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也不懂。他们竟也能下得去手?!”见哥哥眼中大起悲痛之意,也不敢再说下去,又道:“如今,哥哥娶
哥哥话,几乎在瞬间击中,心思遽然飞出老远,恍惚地想起,玄凌喜欢什东西什事物时候,也常常想着,清,他会不会喜欢?
心思晃荡得更远些,再远些,几乎连自己也要羁绊不住。若做什事,玄凌是不是也会想:这件事,莞莞会不会喜欢?
心底深处隆隆地响着,泛出丝又丝钻心酸楚来,无孔不入地又钻进心里去,像条条小蛇样,嘶嘶地抽着冰凉信子,肆虐在心里。原来们,都是这样可怜人,这样可怜!
槿汐看愣愣出神,哥哥也是默默,这样相对无言坐着,各怀心事不已。忙招呼小宫女换新茶上来,含笑送到手中,道:“方才那茶凉,才换新,娘娘和郡马爷趁热喝口吧。”
茶水滚热温度透过薄薄玉胎传上冰凉指间,有些麻麻刺痛,痛意不甚,只觉得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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