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下身拥入怀,用他象征天子金色覆盖冰凉,“谁错皆已不重要,重要是谁也不能无视天子权威。朕话,是言九鼎。”
“李长,”他平视金碧辉煌燕禧殿,“传旨六宫,太后垂危,庄敏夫人胡氏对上不思尽孝,对下不恤子媳,着降为正二品妃,无旨
“皇上,燕禧殿传来这首曲子叫《莫愁歌》。”叶澜依冷冷出声。
“是。”怡人觑看着玄凌神色,“这首曲子是梁武帝萧衍所作《莫愁歌》,唱是位叫莫愁女子。燕禧殿反反复复只唱这曲子……”
皇长子有些吃惊,握住她手讶异道:“怎听不出来?”
“这首歌是歌姬用吴音所唱,皇上与殿下生长在京都,所以听不出来。儿臣幼时在吴越之地居住,所以能听得明白。宫中妃嫔多吴越人氏,想来是能听懂。父皇若不信,大可问她们。”
玄凌利落挥手打断她话,“不要再说。”
茉莉等花荐茶,能增花香,添清韵,然则那只能用在普通茶叶上。好茶有真香,入盏便馨香四达,沁人心脾。若加别物,便损茶原味,反而不美。”他停停,“恰如做宫中,聪慧端庄如好茶,自然馨香动天下,若多心眼计算,便似多加别物茶,折损原味,反而沦为浊物。怡人,你要谨记。”
怡人恭恭敬敬答“是”,玄凌十分满意,又嘱咐,“得空多往淑妃处去,学烹茶也好,诗书也好,凡事向淑妃多学学。”
语罢,众人言笑晏晏,论起茶道,倒是派天家和睦景象。
远处,有丝竹管弦绮靡之声,在风中徐徐萦漫。起初隔得远,只是丝半缕传入耳际,渐渐是完整曲子,隔着太液清波,花树葱茏,听得行女乐清声细细,丝竹婉转,反反复复只唱着首曲子。
“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珊瑚挂镜烂生光,平头奴子提履箱。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嫁与东家王。”
丝竹盈耳,歌台暖响,都抵不过此刻苍白面色。燕禧殿中那些美丽动人歌姬,将丝丝危险与杀机调和成动听炫耀与精美享乐。
玄凌静静地伫立着,听着百步开外乐声优雅而温柔地重复着重复着,歌颂着个女子美好生,却也是被断送生。他平静地问李长,“朕已命令宫中不许再提淑妃出宫旧事,是不是?”
“是。”李长恭声答。
“胡氏好大胆子!”
“她爱听便听吧。前尘往事,放不下人是臣妾。”泪流满面,缓缓俯下身子,华美长衣四散在地上,是朵绚丽而冰凉云霞,“皇上,不要责怪蕴蓉,终究是臣妾当年错失。”
玄凌侧耳听片刻,道:“是谁在听曲,咱们也去瞧瞧。”
于是众随行,寻声而去。越往燕禧殿方向声音越近,终于停住脚步不愿再走,“皇上,请容臣妾先告退。”
玄凌望住微微发白面色,关切道:“身子不舒服?可要召太医来?”
匆匆摇头,“请容许臣妾先告退。”
燕禧殿华丽大门已在百步之外,玄凌道:“你不愿见蕴蓉?她虽小家子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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