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轻轻道:“玉隐若模仿,会比她更像。”
他微微颔首,深有愧疚之色,“玉隐,他骄傲而矛盾。她迫切希望像而得到躲怜悯,却也最怕像你,成为你影子,使她所获得只是怜悯。”
肌肤上透出层层凉意,那凉意似从骨髓里漫出,不可遏止。凄然唏嘘,“或许回到最初,们都会后悔当日自己所做抉择。也许换条路走,们都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困顿其中。”
他深深呼吸,眸中温润琥珀色渐渐黯沉下去,“毕生唯后悔之事,是那年去甘露寺宣读圣旨迎你回宫。嬛儿,那是毕生不可饶恕错误。”
清澈酒液应召出半边不完整脸庞,恰如并不完整人生。忍住眼角苍冷泪意,静静看着他:”清,即使心中风直吹向你,也必须逆风而行,世事错落皆是命中注定,不会怨恨你分毫。”
他身子微微颤,彷佛月下粼波点,他声线清润:“夜风大,你去合上窗吧。”
那样轻切而熟稔口吻,彷佛还在那些年月。心中温软到酸楚,盈盈行至窗前,合上窗扇。他轻轻道:”你仔细看那窗上图案,是否极应景?”
窗上雕着繁密精巧花样,醉颜红底子镂空合欢花图案,花蕊上描着细细金粉,即使隔那样长年月,颜色就鲜亮如初。这样明艳夺目大红金色,是很像婚庆时节。他继续道:”母妃喜欢合欢花,所以父皇建桐花台时嘱咐窗扇接镂空此花。合欢,是很温柔长久名字。”
笑:“你从前镂月开云馆不也是遍种合欢吗?”
他颔首,神色迷蒙而幽暗,带着晨曦清微亮色,含笑道:”合心即欢,是不是?自幼生长于桐花台,直到昭宪太后过世才回紫奥城居住,所以直只见父皇与母妃恩爱喜悦。”
他轻轻笑,眼中悲凉之意却更深重,“毕生渴望人不能得到,却又辜负两位无辜女子,确不堪!”
挟筷子桂花香藕在他碟中,勉力微笑道:”这是在先帝与舒贵太妃昔年情深意重地方,又是你故居,何必总说这些伤心言语。”
他白皙手指把玩着手中酒盏,盏中酒液却滴不洒,他声音平静没有丝波澜,“怕再不说,以后会来不急!”
心中悚然惊,手中银筷倏地滑落,落在桌上相触时有玎玲刺耳声响。如大把芒刺密密锥心,不由脱口道:”胡说!”
他只是如常神色,唇角扬起轻缓弧度,“不是吗?与你相见多半是在合宫饮宴之时,连接近你都十分困难,哪里还能这样说话!朝宴晚饮
“也很羡慕先帝与舒贵太妃情意。”
他琥珀色双眸似被薄薄霜意覆盖,“父皇再钟情,母妃也不能只与她人相守。可惜,也做不到。
“对不起静娴,对不起玉隐,更对不起你。”
内心灼痛逼迫放下淑妃矜持,急急以冰凉指间轻轻按着她唇,“不要说这样话,懂得。”
他类力摇摇头,“不是,静娴其实很聪明,他察觉你与玉隐之间异样,她很想问,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只是渐渐喜欢模仿你穿衣说话。她直很努力想讨喜欢,最后,她求,求定要给她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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