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秋时节,依旧有雷,bao天气,日间数度见雪亮闪电横刺暗沉天空,雷声如鼓如潮。天象之变,人心莫不惶惶。民间相士夜观天象之变,皆云是祸。民间*乱纷纷,最终矛头竟指向紫奥城——东方多雨,钩弋女祸。
彼时,已是钦天监司仪季维生垂手恭立于仪元殿内,不假思索加以肯定,“民间相士之言并未有误,帝都位于东方,连日多雨雷,bao,主女阴之祸,至于钩弋女祸之言,微臣所知,钩弋夫人,乃汉武帝宠妃,恕微臣大胆,应指皇上身边地位极尊贵宠妃,又与玉有关……此女蒙蔽上苍,故而天象大变加以怒遣。”
玄凌正为天灾人祸烦不已,不觉挥手道:“蒙蔽上苍?朕乃天子,蒙蔽上苍便是蒙蔽朕,试问朕后宫,会有谁敢蒙蔽朕呢?胡言而已。”
是蕴蓉娇俏声音甜糯米般黏人,“那也未必。”
季维生这数月来与胡蕴蓉走得很近,曾屡言蕴蓉有凌云之象,胡蕴蓉为他维护,也是情理之中。
受册为皇贵妃之后,固然是权势倾倒后宫,因着意外足伤,玄凌亦对颇多爱怜,然而,所受宠爱,却是日不如日。
对镜时,亦惊觉自己月之间苍老变化,鬓角发根隐约可见霜色,整张脸削尖而憔悴,眼角,已有细腻缠绵细纹横亘其上,知道此身只是以色事君上,费心保养多年,不过短短月余,却仿佛十数年时光从面容上虫虫逃逸而去。
是,老,又有足伤,色衰,自然爱驰。
何况骤然衰老,是让他疑心,即使卫临曾数次向他回禀,“娘娘是惊忧过度,足伤疼痛才致使容颜憔悴。”但在无数次转身后,感觉到他狐疑目光如钢刀,刀刀刮得背脊发凉。
红颜未老恩先断。然笑,这是宫中女子命数。
夜已凉,牵着润儿得手立于仪元殿外,大雨如注,雨水沿着殿*瓦当激流而下,似密密珠帘隔住人视线,朦胧水雾中望出去,原本朱红色宫墙被漫成威严深红,倒称金碧辉煌宫殿有着水洗后亮泽浮光,李长满面为难,搓着手向道:“皇上嘱咐,与季司仪有要事商谈,谁也不得见。”
“谁也不得见吗?”悄然笑,目光幽幽如息烛火,“那贤妃呢?”
李长示意悄声,苦笑道:“贤妃娘娘如今得皇上专宠,自然非比寻常。”
是,自被册封为皇贵妃,荣耀无极,掌六宫之事,后宫之事自然皆由掌握,可出如仪元殿,却是胡蕴蓉渐渐做熟惯之事。
仪元殿近在眼前,可以隐约听见里头对话。只是,已是被摒弃在外,不
笙歌饮宴圣心欢悦,皆在胡蕴蓉宫中。宠爱,恰如渐渐西移日光,此刻,正无比明媚光耀停驻在风华正茂贤妃胡氏身上。何况,他此刻深得玄凌信任。
因而,即便有皇贵妃身份,宫中权势最煊赫,终究是胡蕴蓉。
默然低首,目光停驻在床下摇头晃脑涵儿和润儿身上,他们声音还稚嫩,然而朝气蓬勃,像新生草,谁也不能遏制他们长势。
慈爱微笑,幸好,还有孩子们。
乾元二十七年就越,天降,bao雨,连绵数十日不歇,京师如浸在大水中般,百姓寒苦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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