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方步亭依然站在他面前。
谢培东:“五人小组解散。”
方步亭:“什意思?”
谢培东:“没有说详细原因,就说五人小组解散。”
方步亭:“就这句话?”
方步亭也听到电话铃声,目光正望向这里。
二人目光碰,方步亭立刻起身,快步向这边楼梯走来。
程小云不能犯偷听电话嫌疑,连忙又向来时二楼过道方向走去。
推开二楼办公室门,方步亭便发现谢培东神色十分凝重,手里依然拿着话筒在听,见他进来立刻捂住话筒,以便方步亭问话。
“哪里来?”方步亭也失去往日从容,立刻问道。
旺火蒸熟方糕,碟现做油豆腐干,碗冒着热气酒酿棉子圆,做出这几样方步亭平生爱吃无锡小吃,程小云至少半夜三点便下厨房。
“满城都在挨饿,这靡费,太招眼。”方步亭依然望着桌上令他垂涎欲滴小吃,却发出这般感叹。
“听蔡妈她们说你也有好几个月没吃这些东西。天刚亮,木兰不会起来,孟韦他们也不会这早回来。赶紧着,今天就吃这回吧。”程小云低垂着眼轻声答道。
方步亭目光慢慢转向她:“抗战胜利后原想能过几天好日子,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局。”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换个人,准确地说是更像以前那个倜傥方步亭,竟然用带有无锡口音语调吟唱出句程小云也意料不到京剧吹腔,“虞兮虞兮奈若何……”
程小云是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偏又天生禀赋票得手好程派青衣,《霸王别姬》出当然熟得不能再熟,听到方步亭突然冒出这句并不地道项羽唱腔,心中感伤,眼眶立刻湿,转身便要向厨房走去。
谢培东:“是国防部曾可达打来,说从今天起就由国防部和北平警察局联合调查们北平分行和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经济案子。叫们立刻送崔中石到顾大使宅邸接受问话。”
方步亭:“接受谁问话?扬子公司那两个人是放还是没放?”
谢培东停住,只望着方步亭。
“说呀!”方步亭很少如此失态,居然跺下脚。
谢培东只得回话:“扬子公司人仍然被扣在那里,就是叫崔中石去对质问话。问话人是曾
“五人小组。”谢培东听筒仍在耳边,话筒仍然捂着。
“来接。”方步亭快步走过去。
“挂。”谢培东慢慢把话筒从耳边拿下。
“说什?”方步亭急问。
“行长先坐吧。”谢培东将话筒放好,有意舒缓气氛。
“姑爹也是夜没睡。”方步亭叫住她,“叫声他,还有你,们起吃吧。”
“去叫姑爹。”程小云依然背着身子,径直上楼。
“不在他房间,在办公室。”方步亭又叮嘱句。
程小云已经上楼,听他这句不禁眼中露出忧虑。时局紧张她是知道,两人夜没睡她也是知道,这时谢培东还待在行长办公室,就定是遇到十分棘手事。多年立规矩,行里事她是不能插嘴,只好揣着忧虑从二楼过道向行长办公室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程小云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见里面阵电话铃声,怔住,赶忙向楼餐桌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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