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车内却由于隔着车窗玻璃依然昏暗。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兀自酣睡。
后座左侧程小云则直未睡,因为方步亭头靠在她肩上,她不能睡。
望着窗外,程小云看见几十米外燕南园大门被校工打开,这才轻轻转过头。
方步亭像个孩子,还在沉睡。
方孟敖闭下眼,驱走总是萦绕自己天空:“代表国防部调查组,需要调查中央银行北平分行行长方步亭。”
谢培东:“代表中央银行北平分行,接受国防部调查组切调查。”
“您代表不北平分行。”方孟敖望着这个家里自己唯尊敬长辈,喉结动下,咽下那份难受,“您也不需要代表北平分行。打电话,请你们行长回来吧。”
谢培东目光忧郁地望着方孟敖有好几秒钟,才答道:“也不知道行长现在在哪里。”
方孟敖:“把账撂给你,就躲出去?”
“那就不扫。”谢培东将扫帚靠在棵树上,拍拍两手,“行长昨晚就出去,所有账都在这里。查账或是审问,代表北平分行配合你。”
答完这句,谢培东边掏出钥匙,边向洋楼大门走去。
谢培东开大门锁,先行进客厅。
方孟敖那双军靴才动,走向洋楼。
走进层客厅,方孟敖那两只军靴铁铸般又钉在那道笔直楼梯下。
方邸前院,方孟敖领着邵元刚和郭晋阳跨进大开着院门。
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只有个人拿着把大竹扫帚在那里慢慢扫着院子里落叶。
——谢培东!
方孟敖站住。
邵元刚和郭晋阳在他身后也站住。
“行长,开门。”程小云轻声唤他。
司机猛地醒,悄悄坐直身子,没有
“没有什可躲。”谢培东幽幽地回道,“昨晚他和夫人带着东西去看崔副主任家人。”
方孟敖胸口像被重重地击下,接着军靴动,这回楼梯是真发出“嗵嗵”响声。
“查账吧!”方孟敖上楼。
燕南园大门外。
也许真是在躲自己大儿子,也许并不是为躲自己儿子,方步亭昨晚看崔中石家人就没有回去,半夜时分叫司机将车开到这里,在车里睡等天明。
级级空空楼梯,没有人脚步,却仿佛有军靴登楼,在这间足以代表北平金融财力洋楼大客厅里,发出空若旷野回响!
刚开二楼方步亭办公室门,谢培东听见越近越响登楼声,蓦地转过身,却发现方孟敖依然站在楼梯下动未动。
谢培东明白自己这是出现幻听,不到二十级楼梯,在他眼中,此时显得如此扑朔遥远!
而在方孟敖眼中,二楼办公室门前谢培东也仿佛远在天边。
“所有账都在里面。”谢培东声音就像从飞机耳机里传来。
方孟敖闭上眼,站在那里沉默好些时候。
邵元刚和郭晋阳在他身后也沉默着,他们看出队长心里那份难受。
“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吧。”方孟敖轻轻说这句,个人走向仍在扫着院子谢培东。
谢培东依旧在扫落叶:“还有几分钟就扫完……”
方孟敖走到扫帚边,那双皮靴踩住落叶:“给你们时间,也给你们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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