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当众受辱,心中暗自生怒,只硬生生忍着不做声。惢心已经变脸色,正要上前说话,青樱暗暗拦住,看跟在身后格格苏绿筠眼,慢慢跪下去。
绿筠会意,即刻随着青樱跪下,身后格格们个跟着个,然后是亲贵福晋、诰命夫人、宫女太监,随着晞月举起右手侧耳伏身行礼,齐声哭起来。
哀痛声声里,青樱盯着晞月举起纤柔手腕,半露在重重缟素衣袖间串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在烛火中透着莹然如春水光泽,
宫女们都答应着下去,晞月在内殿瞧见,脸上便有些不悦。青樱进来,便道:“方才要妹妹替主子娘娘主持切,实在是辛苦妹妹。”
晞月也不做声,只淡淡道:“你句句妹妹叫得好生顺口,其实论年岁算,还虚长你七岁呢。”
青樱知她所指,只是在潜邸之中,她原是位序第侧福晋,名分分明,原不在年纪上。当下也不理会,只微微笑道:“是?”
晞月见她不以为意,不觉隐隐含怒,别过脸去不肯再和她说话。
过个时辰,便是大哭时候。合宫寂静,人人忍着困意提起精神,生怕哀哭不力,便落个“不敬先帝”罪名。执礼太监高声喊道:“举哀——”众人等着嫔妃们领头跪下,便可放声大哭。
外头月光乌蒙蒙,暗淡得不见任何光华,青樱低低说:“怕是要下雨呢。”
惢心关切道:“小主站在廊檐下吧,万掉下雨珠子来,怕凉着您。”
正巧素心引着太医出来,太医见青樱,打个千儿道:“给小主请安。”
青樱点点头:“起来吧。主子娘娘凤体无恙吧?”
太医忙道:“主子娘娘万安,只是操持丧仪连日辛劳,又兼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只须养几日,就能好。”
因着富察氏不在,青樱哀哀哭起来,正预备第个跪下去。谁知站在她身侧步晞月抢先跪下去,哀哀恸哭起来。
晞月原本声音柔美,哭起来愈加清婉悠亮,颇有唱三叹之效,十分哀戚。连远远站在外头伺候杂役小太监们,亦不觉心酸起来。
按着在潜邸位分次序,便该是晞月在青樱之后,谁知晞月横刺里闯到青樱前头放声举哀,事出突然,众人时都愣在那里。
潜邸格格苏绿筠更是张口结舌,忍不住轻声道:“月福晋,这……青福晋位次,是在您之上啊。”
晞月根本不理会苏氏话,只纹丝不动,跪着哭泣。
青樱客气道:“有劳太医。”
素心道:“太医快请吧,娘娘还等着你方子和药呢。”
太医诺诺答应,素心转过脸来,朝着青樱笑,话也客气许多:“回小主话,主子娘娘要在里头歇息,怕今夜不能再去大殿主持丧仪。主子娘娘说,切有劳小主。”
青樱听她这样说,知是富察氏知晓晞月不堪重用,只管托赖自己应对,忙道:“请主子娘娘安心养息。”
青樱回到殿中,满殿缟素之下哭泣声已经微弱许多,大约跪哭日,凭谁也都累。青樱吩咐殿外宫女:“几位年长宗亲福晋怕挨不得熬夜之苦,你们去御膳房将炖好参汤拿来请福晋们饮些,若还有支持不住,就请到偏殿歇息,等子时大哭时再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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