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垂首,冰冷刺骨水珠滑过她样冰冷而麻木面孔,她只觉得头越来越重,声音也有点缥缈:“贵妃娘娘,海常在已经受过责罚,现下全身也湿透。能否容许带她去换身衣裳?否则这样冻下去,她身子也吃不消。”
慧贵妃轻咳几声,慵然看着手上鎏金镶珐琅护甲,微微含抹舒展笑意。然而她眼中却分笑意也无,那种清冷之光,如她小指上金光闪烁护甲点,尖锐而冷清:“方才娴妃有句话说得很好,百五十斤红箩炭呢,下子也烧不完,保不准是藏在哪儿。既然这样,不能不仔细搜搜。”她曼声唤道,“双喜!”
双喜答应着凑上前:“奴才在。”
慧贵妃慵懒道:“去海常在那几间屋子里好好搜搜,连着海常在寝殿,仔仔细细,哪儿也别放过。好好查查那些红箩炭放在哪里,也好叫她们死心。”
如懿听她死死咬着“她们”二字,知道是不得好过。这搜也不知要搜到什时候,自己和海兰冻在这儿,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
个月便是四百五十斤。海兰若是真全偷去害得娘娘无红箩炭可用,那至少也得偷十天份额,共百五十斤红箩炭。她宫室就那点大,能查到哪里去?娘娘查便知。”
慧贵妃微微变色,朝着茉心扬扬脸。茉心从如懿怀中把抢过海兰,顺手端过廊下搁着接檐下冰水铜盆,哗声兜头兜脸全泼在海兰身上。如懿惊怒交加,喝道:“茉心,你做什?”
茉心笑吟吟道:“海常在痛得晕过去,不拿水泼醒,怎问她剩下红箩炭藏在哪儿啊!”
如懿怒视着她道:“这冷天气,你拿冷水泼她,岂不是要她命!”
茉心见海兰痛苦地呻·吟声,笑道:“只要海常在醒,切都好说。您看,这不奏效?”
如懿连忙取下绢子替她擦拭,阿箬站在旁也吓呆,忙不迭取下绢子和如懿起擦拭。慧贵妃双眼微眯,抬抬下巴,茉心即刻会意,转身从廊下蓄水大缸里舀盆,不管不顾泼,将如懿浇得如落汤鸡般。如懿只觉得个激灵,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冰水浇透,从骨子缝里直透出寒意来,兼着院中廊下冷风灌入,立时间像被堆在冰雪中,冷得全身发颤。
茉心“哎呀”声,忙道:“娴妃娘娘,真是对不住。谁让您离海常在这近呢?奴婢原以为盆水下去不能让海常在醒过来,所以加盆。这可怎好……”
慧贵妃微微坐直身子,曼声道:“茉心,你也太不当心。”她努努樱唇,“彩珠,彩玥,还不搬几个炭盆过去,替娴妃和海常在暖暖。”
彩玥和彩珠答应着,却只拣几个快熄炭盆搁在如懿与海兰身边,那火光微弱,实在是无济于事。
如懿死死地握着拳头,以指尖触进手掌疼痛,提醒着自己要忍耐,将海兰紧紧拥住,希望以彼此体温来温暖些许。天寒地冻时节里,浑身湿透彻骨寒意逼上身来,除忍耐,还有什办法?贵妃与妃位不过差个位次,地位却是千里之别。晞月,她是正当宠贵妃。自己呢,不过是个久未见君面妃子罢。她没有别办法,只能忍耐着,只盼能救出海兰,拉扯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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