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嫔似是触动心事,眉间也多几许清愁:“你只想着要静下心来,却没想过,慧贵妃如今敢这样嚣张,无非是她有着‘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恩情宠幸。妹妹要是想改境况,也该好好留心着圣宠,别让贵妃和新人占尽恩宠。”
如懿明白她意下所指,便问:“这几天皇上似乎都没召见玫答应,是怎?”
纯嫔微凝神,靠近如懿道:“别说是你,也觉得奇怪。这些天虽说皇上忙于朝政,除昨夜召幸皇后之外,都没翻过别人绿牌子。可是却听说,其实有两日午后皇上是召玫答应去弹琵琶曲,可是玫答应却推辞身体不适,并未奉召前去。”
如懿心下也生层疑云:“照理说她新得圣宠,应该极力固宠才是,怎会自己推辞呢?”
纯嫔摇摇头:“谁知道呢?只听说她脸上不大好,难不成那天贵妃让双喜下手太狠,怎都好几日还没见好呢?”她想着忍不住低低笑声,“算。这件事玫答应自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没闹出贵妃事来。左右她没在皇上跟前,昨儿咸福宫又说发寒证,今儿皇上已经传旨,午膳和晚膳都留在咸福宫陪着她用,又左赏赐右赏赐,太医趟趟地往咸福宫跑。”
掖锦袄,叹道:“昨儿夜里闹成这样,早早睡下竟不知道。今儿早听说,还以为是宫人们乱嚼舌根呢。直到见嘉贵人才知道是真。”她念句佛道,“阿弥陀佛,福祸相倚,还好海兰搬离咸福宫,也算没白受罪。倒是你,怎把你也扯进去呢?”
如懿按按额头上勒着昭君套,低声道:“只问姐姐句,姐姐相信海兰会偷盗?”
纯嫔微微吃惊,笃定地摇摇头:“皇上不是说那红箩炭是他悄悄儿赏?”
如懿伸手拨弄着瓶里供着那几枝玉蝶梅:“皇上也是为息事宁人,顺嘴儿安抚过去罢。只有那句话,既说海兰都偷,那剩余百多斤炭海兰能藏到哪儿去?这件事若再查下去,谁都不好看。”
纯嫔眉心微曲,如曲折春山逸远:“还以为是皇上心疼你们,所以连那挑拨是非香云打死都还塞嘴热炭。今儿早上尸车运出神武门时候,听守门侍卫说,香云嘴都烫烂,不成个样子。这看,皇上是给贵妃台阶下。”
如懿心中皱得跟团揉碎纸似,只勉强笑道:“皇上向喜欢她,你是知道。”
纯嫔聊几句,见扯
如懿寸把长指甲掐在梅枝上,汁水细细地沁出来:“谁知道呢?只管着自己鼻塞头昏。”
纯嫔轻轻嗅:“既然还鼻塞头昏,就该点点冲鼻醒神藏香。这沉水香好闻是好闻,却太清淡。满宫里也只有你喜欢用,旁人是看都不看眼。”
如懿看着地下香潭清水里浸着块陡峭似山形黑釉色木块,静静道:“倒也不只是为这个味儿。沉香如定石,能沉在水底,故名沉水香。只是觉得,若是能心若沉水香般,世事再缭乱,也可以不怕。”
纯嫔微微出神,盯着如懿面庞道:“刚认识你时候,你并不是这样性子。”
如懿笑意淡得若缕轻烟:“从前事事有人惯着护着,如今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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